他突然理解了每一次父亲将那些礼物丢给自己的心情。
阿雅思转身出门,心里在默默想着,乖儿子,不用担心,看爹去给你弄好多好多礼物回来。
“啪!”
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清脆地响起,还伴随着一句“干活利索点,没吃饭吗”的严厉呵斥。
齐埘手上正搬着两块石头,被抽的一个趔趄,险些趴在地上。
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隐隐的哄笑,只能暗自咬牙。
这里是他们的流放地,被流放的人每日要干修城、运粮等一类的体力活,才能换到饭吃,但实际上,真正家里有背景的,打点过的,根本就不用真的亲自去干这些事。
不说别的,只要兜里有银子,有的是人愿意帮他们把工上了。
银子,齐埘也不缺,但是他不能这么干。
就是因为之前在流放的途中,他满心的怨怼,又仗着自己的身份,试图欺压其他的同伴来服侍于他,结果反倒把另一伙同样出身不凡的官家子弟给得罪了。
齐埘向来欺软怕硬,被他们合起伙来痛揍过几次之后,就再也不敢造次,只是暗中写信给齐贵妃告状。
一开始他满心期待着齐贵妃和五皇子还会再帮他,这里的守卫也忌惮他的身份,不敢太过逼迫,虽然时常会和另一帮纨绔发生一些冲突,但日子好歹还过得下去。
可是日子逐渐过去,京城那边却对他的处境不闻不问,齐埘大手大脚的,也快要把银子花完了,那些人对他便愈发不客气起来。
他心中恨极,却也无能为力。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埘分到的也很少,而且菜里根本就没什么油水,他一开始还为此大发脾气,打翻过几次饭碗,饿了几顿之后,就都老老实实地吃完了。
其他人还在那里吃的有说有笑,齐埘垂头丧气地揣着碗先回了房,一推门,却看见有个熟悉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房中。
他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随即,那个男人就回过头来。
齐埘不禁脱口道:“爹爹!”
——来的人,正是被齐贵妃以死相逼,前来接他的齐弼。
齐埘当初被从齐府中拖出去的时候,恨透了齐家夫妻两人对他的不闻不问,当时还在心中狠狠发誓,这辈子就算是飞黄腾达,都不会再踏进齐家的大门半步。
但此时此刻,他再看见齐弼的时候,却不禁热泪盈眶,一下子冲上去跪在了齐弼的脚下:“爹爹!”
齐弼仿佛百感交集一般,看了齐埘片刻,弯下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一句话出口,齐埘百感交集,放声大哭,抱着齐弼的腿道:“爹爹,之前是儿子不懂事,闯下大祸,给爹娘添了麻烦,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您养了我这么多年,纵使不是亲生也是有些情分在的,求您就救救我吧!”
齐弼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你何必要求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永远都是你的父亲,怎么会不管你呢?”
齐埘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几分震撼地抬起头。
齐弼说道:“我又何尝想让你来这里受苦,但之前太子盯得太紧,我无能为力。如今,总算设法攒够了银子,可以带你出去,所以就立即赶来了。”
他言语间竟是对齐贵妃为齐埘的付出只字不提,话语中好像一切的努力都是自己所为,齐埘不禁感动不已,颤声道:“爹爹,这世上只有您是真的对我好,我以后一定会好生报答您的!”
齐弼道:“这次回去,您得找条好出路才行啊。你一定要事事听从我的安排,不要再犯傻了。”
齐埘连连点头。
兰奕臻和兰奕欢在秦州驻扎了日之后,周围的秩序已经彻底恢复,密川侯的势力基本溃散,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东梁还在关外徘徊的大军了。
兰奕臻有心将他们一举扫平,但他不能离开京城太久,因此调了两名戚家的将军前来接手军队,只等他们赶到,便可以与兰奕欢一起返京。
毕竟,这次事件背后的阴谋算计,重重风浪,还在等着他一一解开。
兰奕臻去找兰奕欢的时候,见兰奕欢正靠在窗前,对着阳光打量着一个笔筒,脸上带着点笑意。
他心念一动,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然后冷不防地伸手,把笔筒抢了过来,一背手藏到身后。
兰奕欢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猛一回头,才看见是兰奕臻,“哎”了一声,道:“给我。”
兰奕臻故意逗他,说:“不给了。”
二哥居然也欺负人,兰奕欢小声嘀咕了一句,很想扑上去抢,但是上次他撞进兰奕臻的怀里,还是被兰奕臻强吻,让兰奕欢一时有点不敢闹腾,胡乱抬手在兰奕臻身上扒拉了两下。
他这幅想抢又不敢的样子特别可爱,兰奕臻不禁被逗笑了,又有点欺负小孩的负罪感,把笔筒从身后拿了出来,问道:“在看什么?”
兰奕欢这才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东西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