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老四,也就是苏清风他爹,是个地道的二流子。
前不久因为老太太看不过眼,不想见他整日游手好闲,就被赶去修水坝了。
老宅是四间青砖大瓦房,在苏家村,甚至整个红星大队,都是一等一的敞亮。
就因为这个,当年不知道多少姑娘,抢着嫁给苏家三兄弟。
青砖大瓦房前面有一大块自留地,郁郁葱葱的。
自留地的旁边,有两只走地鸡,一翘一翘地撅着屁股,漫步在小院中。
在苏清风的记忆里,这两只母鸡每天雷打不动两个蛋。
于是,他奶把这些蛋都攒着,就等秋收过年的时候,换点精细粮,再兑点苞谷面、粗粮过日子。
在苏清风记忆里,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尝到一勺蛋羹。
老太太厨艺不算好,做菜少油又少盐。
但即便是这样一勺蛋羹,再加上几滴香油,就成了苏清风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美味。
他吞了口唾沫,直接胃里挠心挠肺的,饿的恨不得把自己给啃了。
香到流油的韭菜炒鸡蛋
苏清风当机立断,从院前的鸡屁股下掏了两颗蛋,自留地里割了一把韭菜,就带着他娘,来到灶台边。
看着农村的土灶,苏清风只觉得亲切感油然而生。
白静似乎有些紧张,坐在灶台前的小凳子上,只觉得坐立不安。
“清风啊,你是不是肚子饿了?等奶回来,娘给你做饭吃……要不,再等等?”
苏清风死死盯着手中的鸡蛋,已经脑补出它的一百零八种死法。
韭菜鸡蛋、香椿鸡蛋、豆角煎蛋、番茄炒蛋……
“咕噜。”
白静下意识地一捂肚子。
脸色微微发红。
苏清风当机立断,一手捏住两个鸡蛋,双指轻轻向外分开,澄清的蛋白和鲜艳的蛋黄跌入破了口的碗中。
他挑了双筷子,无比娴熟地开始打蛋,液体在搅拌中碰撞融合,逐渐变成一碗澄黄的蛋液。
此时铁锅已经微微发烫,水分蒸干时,发出滋啦的声响。
苏清风刚想倒油滑锅,看着那一桶略显浑浊,只剩个小半的油瓶,再次陷入沉默。
知道这年头难。
但是还是亲身经历的时候,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难。
他将油量减了又减,小心翼翼地倒上小半勺,这才将韭菜切断,撒入铁锅中。
待韭菜爆炒至香味迸发,蛋也顺势滑入锅内,与韭菜融合在一起,充分包裹。
在调味料极度缺少的情况下,这道韭菜炒鸡蛋唯一的优势,就是纯天然的韭菜,以及家养非饲料鸡的鸡蛋。
不过短短几分钟,一道色泽明亮,勾动心弦的韭菜炒鸡蛋就新鲜出炉了。
白静在一边看呆了。
她觉得,当儿子拿起铁勺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她看了一眼绿的如同翡翠一般的韭菜,澄黄如同似的鸡蛋,还有油汪汪的色泽,下意识吞了口唾沫,鼻尖微微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