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屏开车跟着他们后面。
琳明尘依旧惶惶不安,揪着祝弃霜不放:“你说,这庙里会有什么厉害的邪神啊?”
祝弃霜回她:“说不定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琳明尘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是拜完这个庙,才有了拍女一剧的机会,我的前辈也是来了这里不久才死的……”
这时,前头的李怀屏突然回头说道:“说到你的前辈,我拜托人去调查了一下他的尸检报告,他是因为感染寄生虫而死的,身上没有血也是因为寄生虫的原因。”
“啊?”琳明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到了。”
李怀屏解开安全带,眼前久负盛名的鹜山庙,原来只是一个破破旧旧的小庙,几棵古松点缀在破墙旁,更显得萧条了。
他们下了车,来往的香客走出来一个中年的男人,对着他们笑得和蔼:“你们也是来拜菩萨的?这里灵的很,我时常来拜的。”
祝弃霜开口:“你求的什么?”
男人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求我弟弟平安。”
祝弃霜静静凝视了他很久,才缓缓说道:“他身体还健康吗?”
男人摇摇头,释然地笑了笑:“肠癌,前几年就走了,我去年也查出来肠癌。”
看着他们几个人的表情,男子哈哈大笑,挠了挠头:“心诚则灵、心诚则灵,有个寄托总比没有好。”
琳明尘的表情茫然下来,搓了搓自己的手:“怎么会这样。”
祝弃霜的脸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就算这座庙里供奉的是祝望舒的分身,是月光菩萨,也不可能满足每个人的愿望,欲望是要用欲望来填满的,得到什么也需要付出什么。
更何况,这世间已经没有祝望舒了。
夏路言拍了拍琳明尘的肩膀:“我就说你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才演到女一号的吧,你还不信。”
“我不知道……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就在拜完这个庙之后才有了起色呢?”
“努力也是有延迟的。”李怀屏招呼他们:“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好歹也是个原汁原味的古建筑。”
祝弃霜抱着猫,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琳明尘他们进了主殿,似乎在讨论要不要投点香火钱。
祝弃霜站在外面,环视了一圈,破败的庙里升着来往香客插的烟,袅袅围绕着红幽幽的佛灯。
主殿里只有一尊斑驳掉漆的菩萨像,不仅破败,半身都有些塌陷,一只手臂断裂,一只只剩下一截残缺的手掌。
祝弃霜隔着残破的垂帷,和那尊熟悉的菩萨像对视,雕像端庄美丽的面容,怜悯的微笑在昏暗中透出几分诡异阴郁。
还真是好久不见了,祝望舒。
祝弃霜对着佛像笑了笑,红色的蜡烛火苗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他们几个商量好了,招呼着祝弃霜进来。
三十三喊他:“站外面干嘛啊小霜,快进来。”
祝弃霜笑起来,慢慢地踏过门槛。
那尊宝相庄严的雕像,在他踏过门的那一刻,像是突然再也无法支撑重量,颓然倒塌,重重倒了下来。
大片的灰烟扬起,连地面都发出微微的颤动,而这雕像甚至都没有倒在地上,就已经化作扬尘,消融在空气中。
“塌……塌了。”琳明尘目瞪口呆地说道。
雕像向着祝弃霜的方向倒塌,他们及时避开,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其他香客也大叫着、惊讶地议论着,指着空荡的高台。
祝弃霜站在中心,目光沉浮,琳明尘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怎么做到的啊,神都要给你磕头?”
祝弃霜无语:“这世上没有神。”
“没有神。”琳明尘大胆起来:“我们拜的又是什么?”
祝弃霜对她笑了笑:“是你们自己的欲望。”
他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了。
高台上的蜡烛,火苗的声音微弱起来。
倒塌的、飘散的尘土,远远顺着山风,飘散在了土壤里。
作者有话要说:
-完-
“你们是情侣吗?”
如果在人生中选择一件最为遗憾的事,这件事会是什么?
祝引川思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事了,他在那年救下了小霜,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可以遗憾的机会。
至此之后,他只觉得满足。
祝弃霜从小小的、像个包子一样,长到现在漂亮的像蝴蝶一样的少年,竟然也像一般的孩子一样开始叛逆了。
祝弃霜坐在餐桌旁,穿着学校发的短裤短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瘦削。
他穿着短袜,大摇大摆地露出腿上的那一截伤疤,闷着头吃饭。
祝引川下手有轻重,知道那疤是他自己弄的,又气又好笑,但又不忍心再骂他,只能装出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
餐桌上摆着一束鸢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