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被吓了?一跳。她一回头,见来人穿着裴府的衣服,脸有点生,可?是?身上?腰牌、标志一应俱全。婢女没多想,回道:“我们要去给老夫人送茶水。”
绿衣女子应了?一声,又问:“姐姐,我刚来府上?,不?明白府中情形。不?知,我们府中最文弱、最有才华的人是?谁?”
婢女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奇怪,但是?听到她说她刚刚进府,又觉得?可?以理解。裴府中最有才华的人不?好说,但同时?还体弱的,就只剩表公子一个人选了?。
婢女指了?下西苑,低声道:“当属表公子,顾明恪。”
西苑
夜色微凉, 月隐星稀,竹帘悬在高大?的排窗上?,细碎的穗子在夜风中轻轻摇晃。风吹进窗宇, 灯芯被吹的左右晃动, 桌案上?的光影也剧烈变化起来。一跳一跃的光线中,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放下笔, 拿起灯罩, 轻轻放在灯架上?。
烛光瞬间稳定。那双手骨节分明,干净漂亮, 在灯光下白的近乎发?光,宛如上?好的羊脂玉。顾明恪重新拿起笔,润了润笔尖, 轻声说:“久不见母亲, 今日母亲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顾裴氏坐在一旁的坐塌上?, 她已喝了一盏茶,而顾明恪始终稳稳当当坐在书案后,毫无上?前陪着她的意思。顾裴氏有些不悦,她将茶盏放在矮几上?,故意用?上?了力?气, 瓷器在案几上?磕碰出刺耳的声音。
顾裴氏以为她将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 顾明恪但凡有些孝心,现在就该诚惶诚恐地过来请罪了。然?而顾明恪就像没听到一般, 依然?低头?写着卷轴, 毫无过问的意思。
仿佛顾裴氏不高兴,和他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联。
顾裴氏脸色越发?难看, 她忍着怒,问:“听说,你要去参加科举?”
“是。”
顾明恪简简单单说了个“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解释、说明。顾裴氏等了一会,发?现顾明恪就只是回答她的问题,多余的话一句没有。顾裴氏越发?窝火,皱眉道:“荒谬!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和家里人商量,就敢自作?主张?”
“我已成人,自身之事本就该自己拿主意,谈何自作?主张?”顾明恪眉目淡漠,他没有抬眼,静静说道,“何况,祖父、父亲俱亡,母亲未曾跟去围猎,我便是顾家唯一主事的人。”
顾裴氏噎了一下,脱口?而出道:“顾家虽然?没人,但裴家还有许多长辈在,这种大?事你一个晚辈懂什么,自然?该请教你的舅父舅母,让他们帮你回话。”
连回话都要托别人帮忙,这种人生,可实在太废物?了。依顾明恪的性子,他根本不想?搭理无关?之人,但顾裴氏毕竟是这个身份的母亲,赶母亲出门不太符合病弱公子的人设,于是顾明恪想?了想?,按照顾明恪的设定,温顺地认错道:“好。”
顾明恪说完好,又没下话了。顾裴氏气了个倒仰,他这是认错吗?他这分明在故意气她!
顾裴氏重重拍了下桌案,胸膛不断起伏,怒斥道:“我看你当真是被不知所谓的人勾坏了心,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了。这几日东都接连死人,死者全是参加科考的学子,可见科举根本为上?天所不容,参与者无一善终。顾家人丁寥落,到你这里已经是三?代?单传,你父亲死的早,这些年是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为了你的身体?四处奔波,饱受折磨。你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可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可对得起我?”
顾裴氏声音激动,说到最后已然?带上?了哭腔。而顾明恪侧脸依然?冷冷清清,疏离淡漠,丝毫不为所动。正好一页纸写完,顾明恪放下笔,趁着等墨干的功夫,抬头?很认真地纠正顾裴氏:“你的逻辑有误。妖魅食用?的是青年男子,只不过最近时节特?殊,年轻识字且深夜还游荡在街上?的,多半是科举学子罢了。此妖并非专挑科举之人,不参加科举,也不能保证不被吃。你颠倒了因果,至于上?天降罚于科举一事,更是毫无根据。你既然?不知道真假,就不要乱说,最后若造成谣言,引发?恐慌,你亦有责任。”
顾裴氏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大?怒:“放肆,你胆敢教训我?”
“我在提醒你。”
顾裴氏捂住心口?,越发?觉得心绞痛。顾明恪没有顶撞她,也没有故意说伤人的话,甚至他语气礼貌,神情平静,看起来谦和极了。偏偏这样?的表现最气人,顾裴氏甚至觉得他眼里压根没有她,他说这些话,只是实事求是、陈述因果,其中没有任何感情。
仿佛无论顾裴氏说什么,都无法影响到顾明恪的心绪。
顾裴氏如同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她恼恨顾明恪不孝,也恼恨顾明恪不将她放在心上?。顾裴氏冷着脸,问:“你执意要参加这次春闱了?”
“是。我既然?答应了,自然?要做到。”
“为什么?”顾裴氏紧紧盯着顾明恪的眼睛,恨不得透过他平静的表象,一直看到他心里去,“因为安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