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斐然”的要求。李朝歌听了几句,反应过来后,赶紧提起笔写:“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再重来一遍。”
搁以前,顾明恪任何话从来不说第二遍。但是现在,他垂眸看了眼奋笔疾书的李朝歌,心?中无奈,只能放慢了速度,重新说:“小莲一案……”
顾明恪说,李朝歌抄,她写的太急,不慎抄错了两个字。李朝歌看看满满当当、几乎已经写满的纸张,再看看写错的那两个字,脸上的表情都不好了:“明明马上就写完了!难道我?要重头再抄一遍?”
李朝歌顿时一脸绝望,顾明恪靠近看了看,说:“不必重新誊写,改一下即可。”
“怎么改?”
顾明恪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这两个字比错字多了些比划,但是完全不改变意思,看起来还要更书面一点。李朝歌来回审视,皱眉道:“万一我?没改好,岂不是全部都毁了?”
“不会。”顾明恪见她不信,伸手握住李朝歌的笔,带着她写道,“一笔写完,就不会被看出来。”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裴纪安来大理寺找顾明恪,外面的人知道他们是表兄弟,压根没有阻拦。裴纪安畅通无阻,他毫无预备推门,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
李朝歌和顾明恪并肩坐在一处,顾明恪手臂环过李朝歌的肩膀,正握着她的手写字。
两人衣袖交叠,举止亲密,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醒悟
裴纪安今日一整天神思不属。自从昨日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后, 他?的状态就很不对劲。
回去后,他?梦到了他?和?李朝歌的前世。
前世十九岁时,裴纪安在宴会上遇到了李朝歌, 从此人生被?她弄得一塌糊涂。青梅竹马的婚约莫名其妙黄了, 女?皇态度暧昧,没多?久,他?被?逼着娶了李朝歌。
这一切, 只是因为公主看?上了他?。
裴纪安虽然温文尔雅, 但他?是世家郎君,心底亦清高傲气。没一个人男人愿意接受这种奇耻大辱, 更不说新婚夜上,李朝歌还忽冷忽热,甚至在喝合卺酒的时候碰到裴纪安的手, 她都要?皱眉。
裴纪安本来就厌恶李朝歌逼他?,见状,晚上和?李朝歌分床睡,一夜无事?发生。第?二天,他?借故搬到了其他?院子, 夫妻二人刚成婚就分房。
裴纪安想借此表达自己的态度。李朝歌无法无天, 丝毫没有为人妻子的自觉, 是该好好冷一冷她了。结果,李朝歌完全没感应到分房睡是丈夫的惩罚,她看?起来乐得如此, 每日该干什么干什么, 想起来了就到他?的院子看?看?他?,想不起来,那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人影。
裴纪安越来越觉得屈辱。他?仿佛一个玩物、面首、金丝雀, 被?关在华丽的笼子里,供主人无聊时取乐。在主人忙的时候,是万万不可前去打扰的。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在冷战。好在裴纪安是世家公子,涵养好,李朝歌也确实喜欢裴纪安的脸,前两年?夫妻两人虽然冷淡,但在外人面前,至少过得去。
东都有的是貌合神离的夫妇,裴纪安本以为,他?们也会是如此。
一切,从长孙家被?判谋逆开?始,急转直下。
裴纪安记得那是个雨夜,雷声轰鸣,天地?浩汤,雨水掩盖了一切声音。裴纪安撑着伞走向主院,李朝歌坐在窗前,平静地?看?着他?,说:“我尽力了。”
第?二天,传出长孙宇、长孙涣被?判斩首,长孙家其他?男子流放的消息。
裴大夫人便是长孙家的女?儿,听?到这个消息,裴大夫人当即晕倒。裴纪安带着李朝歌去侍疾,被?母亲拒之门外。
李朝歌一句软话都没有说,转头走了。
裴家和?李朝歌闹崩闹得轰轰烈烈。随后,仿佛上天都看?不过去他?们这对夫妻一般,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李朝歌监斩长孙家,裴纪安的堂弟裴纪宏弹劾李朝歌,被?李朝歌流放。堂弟在流放路上病死,父亲悲痛,愤而辞官,坚决和?李朝歌划清界限。第?二年?祖母病逝,李朝歌在灵堂上和?父亲闹翻,双方老死不相?往来。
裴纪安和?李朝歌为数不多?的夫妻情分彻底耗空,祖母病逝后一个月,裴纪安搬出公主府,别府另住。再然后,李常乐死了,裴楚月死了,太?子李怀死了,女?皇死了。最后裴纪安和?李朝歌也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血洗长阶,最终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前世裴纪安一直站在裴家的立场上,无疑,李朝歌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拆散他?的姻缘,毁灭他?的家族,折辱他?的自尊。但是这辈子重生后,裴纪安从头再想这些事?,发现若换一个角度,李朝歌亦没有做错什么。
女?皇当政,长孙家一直强烈反对,甚至借着自己的影响力在李氏皇族中奔走,想要?集结势力拥立废皇帝李怀。裴纪安抛开?立场,平心而论,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真正要?杀长孙家的,是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