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谨慎地环顾四周。她耳边似乎听到什么声音,然而这时候后面传来宾客惊慌的喊叫声,顿时盖住一切响动,李朝歌没来得及辨别,身边骤然窜出一个黑影,朝李朝歌喉咙扑去。
李朝歌根本没看清黑猫的动作,全靠本能躲避。她及时用潜渊剑挡了一下,但胳膊上还是被抓住三道?血淋淋的爪痕。黑猫一击得手,并不恋战,马上又藏到树丛中。
李朝歌反手甩开剑身上的雨水,心想这些?人可太会?帮忙了。李朝歌不求着他们做什么,只要别再叽哩哇啦乱叫,李朝歌就知足了。
天后受袭的消息很快传到外面,羽林军带着弓箭赶来,远远将小花园围住。但是黑猫动作实在太快了,羽林军瞄不准,又怕误伤了盛元公主,许久没法放箭。
女眷和重臣被护送着离开,少数几个胆子大的官员留在阵前,主持大局。裴纪安紧张地望着小花园方向,他看到李朝歌被黑猫抓了好几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裴纪安看着简直心惊胆战,他紧绷着脸,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朝树林里放箭,将猫妖逼出来。”
羽林军听到,立刻搭弓上弦,这就要进攻。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道?声音,轻缓又坚决地将众人拦住:“她自有打算,不要轻举妄动。”
裴纪安回?头,看到顾明恪站在廊下,身上穿着便服,神态闲适,不紧不慢,仿佛刚从家里赶过来一般。事实上,他也确实刚从家里出来。
裴纪安看着顾明恪这副样子,不知为何极为生气。裴纪安冷着脸,厉声道:“她在前面受了伤,你就这样看着?”
“不然呢?”顾明恪依然不慌不忙,他朝里站了站,避开屋檐落下的雨水,一副弱不胜衣的书生模样,“武功是她自己练的,她若是打不过,我能有什么办法?”
理所?应当的令人牙痒,裴纪安冷冰冰望着顾明恪,难以想象,这就是李朝歌选择的人。
裴纪安收回视线,抬起手,给羽林军下令:“放箭。”
“住手。”顾明恪明明没什么严肃表情,声音也清清淡淡,可是这两个字出口,内外?所?有人都被摄住,一时只能听到淅沥的雨声,没人敢动弹。
裴纪安脸色已殊为难看,他眯了眯眼,目光不善地看向顾明恪:“你没看到她受伤了吗?你屡次阻拦羽林军增援,到底什么意思?”
羽林军望着面前这两位郎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微妙的敌意。顾明恪抬首,远远望着战场的方向,低声道?:“她不需要。”
皇帝和天后的内侍远远躲在避雨处张望,但谁都不敢接近。小花园外,只有站在雨中严阵以待的羽林军,以及裴纪安和顾明恪。
那只猫似乎妖力又变强了,实力远超上阳宫那次。李朝歌不知为何,突然不再躲避。她执剑割下来一截衣襟,蒙在自己眼睛上。
李朝歌看不到,听力又被雨声干扰,顿时成了活靶子。黑猫妖的攻击越发猖狂,眨眼间,李朝歌身上又添了好几道?口子。鲜血顺着她的胳膊滴到地上,都在地面上积出一个浅红色的水洼。
裴纪安再也按捺不住,正要上前,被顾明恪伸手拦住。裴纪安怒上眉梢,高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明恪脸色同样是冷的。他面容如玉,唇色淡薄,目光穿过雨幕,直接停在那个人影身上:“再等?等?。”
李朝歌和黑猫对招十?来个回?合,她并非躲不过去,但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她总不能一直躲。李朝歌心中恼火,她总是慢一步,每次在她发现黑猫,正要攻击时,黑猫就灵巧地逃远了。
其实黑猫的战斗力并不高,但胜在身法灵敏、神出鬼没,如果她能捕捉到黑猫的动作,那猫妖就根本不足为惧。
李朝歌挡了几次后,突然想起顾明恪说,致虚极,守静笃,道?本无相,皆为虚妄。
顾明恪还说,她走到了招的极限,一昧依赖刚和快是没有用的。
李朝歌似有所?悟,她停下来,索性不再躲避。风雨中树木飘摇,黑影幢幢,李朝歌为了更好的集中注意力,干脆割下一截衣襟,蒙到自己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