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奴仆跟着赵敬廷身后,看到赵敬廷的神态,他问:“小将军,您还在想刚才那位女子吗?”
“对啊。”赵敬廷坦然地承认了,“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兖州虞家‘虞美人’。原先只知道她的姓氏不好办,现在既然知道她排行六,那就不必急了。等我回来,很轻松就能找到她。”
奴仆啧了啧嘴,说:“小将军,你莫非打算提亲?”
“对啊。”赵敬廷理所当然地说道,“她隔着那么远追过来,虽然后面她解释是认错人了,但这不过是女子的一种搭话手段。女子天性矜持,所以靠这种小伎俩引起男子的注意,我及见过太多了。”
“可是,将军你马上就要去兖州……”
“我知道。”赵敬廷不以为意,摆摆手道,“从兖州回来再托媒人上门也无妨,这么短的时间又不会耽误什么。话说回来,此事还真是巧了,兖州正好是虞六娘子的家乡吧,要是她晚些进京,说不定我还能在兖州见到她。”
虞清嘉穿过浮桥,慢慢走在临水回廊上。她本来不觉得难过,可是自从刚才认错人之后,她情绪一下子变得很低沉。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然而身体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方才她误以为看到狐狸精时的惊喜,还有发现只是认错人后的失望,都在提醒她,她内心里有多么渴望见到他。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她和狐狸精的缘分何其脆弱。她不知道狐狸精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家世背景,不知道他来自哪里,要去向何方。狐狸精能找到她,然而反过来,虞清嘉却毫无办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不远处笙歌阵阵,丝竹声婉转悠扬,虞清嘉叹了口气,说:“前面人太多了,我不想回去,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
“是。”
虞清嘉坐在水边凉亭中,长裙逶迤在地,她一手托着下巴,失神地盯着水边。宴饮声从水对面传来,遥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虞清嘉不知道坐了多久,夜风渐渐大了,虞清嘉略有些冷。白蓉察觉到虞清嘉的动作,上前低声说:“娘子,起风了,我们先回去吧。”
虞清嘉点头。看这架势,广平王的宴会至少要开到半夜,虞清嘉不想和他们耗这么久,她已经露过面,又在花园里待了这么久,足够给主人面子。虞清嘉打算辞别,至于李氏要待多久她才不管。
虞清嘉站起身,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这种乱不同于宴客厅,而像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一般。婢女跑来跑去,间或还夹杂着慌乱的叫嚷声。
虞清嘉停住脚步,问:“那边怎么了?”
白蓉伸头望了一眼,说:“奴婢也不清楚,似乎是内眷的事情。娘子您在这里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虞清嘉点头,坐回原来的位置等白蓉的消息。这个亭子安静但不至于偏僻,外边不断有奴婢经过,万一发生什么事,虞清嘉只需要喊一嗓子就能惊动到外面的丫鬟,所以虞清嘉一个人待着也不怕。很快白蓉回来了,虞清嘉看到白蓉脸上的神情,惊讶地挑了挑眉:“怎么了?”
白蓉神情诡异,颇有些一言难尽。她凑到虞清嘉耳边,低声说:“六娘子,是柳姬。”
“柳流苏?”虞清嘉着实惊讶了,她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侧妃的丫鬟进屋点灯时发现柳姬在床上,旁边躺着广平王,两人衣冠不整。那边已经闹开了,虞侧妃急匆匆赶回去,奴婢去打听的时候,宋王妃也派人去问了。”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巨大,柳流苏和广平王搞在一起,地点在虞清雅的院子里,如今还闹得人尽皆知。虞清嘉听完后沉默良久,都不知道该感叹哪一点。
之前虞老君有意将柳流苏指给虞文竣做继室,虞文竣强烈反对,最后此事不了了之,柳流苏反而降成大房的妾。然而这件事只是口头上的说法,虞文竣之后就直接搬出虞家,虞老君并没有来得及走相关仪式,柳流苏更没有圆房。也就是说,柳流苏虽然担了个妾室的名,但并没有文书证明,本人也依旧是完璧之身。
难怪柳流苏今日一定要跟着李氏出门,原来她早就打算好了。虞清嘉心情复杂,摇头笑了笑。如果柳流苏一口咬定自己和虞家没关系,虞家也没法证明她是妾,就算是妾其实也无妨,赠妾在权贵阶层再平常不过,权贵男子们并不觉得收下别人的妾是侮辱。只不过如果担上这个名,柳流苏日后想生儿子争名分,就有一点难了。
虞清雅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表姨会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吧。
那边猛地爆发出一阵争吵,隔着水听不真切,只能隐约辨认出有好几方人在闹腾。最后像按住一个开关一般,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虞清嘉了然地笑了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外人看不到了,她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悠悠往外走。虞清嘉去和主人辞行,管事姑姑听到虞清嘉要离开,说:“六娘子稍等,奴婢这就去禀报王妃。”
过了一会,对方匆匆回来,僵硬地对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