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刘艾,种辑,张绣,贾诩,李通,司马懿,韩嵩,黄忠,这么多大人物居然齐刷刷的都在,居然全都是两千石!乃至于九卿!
韩嵩和黄忠虽然是新降之人,但他们俩一个手里有兵,一个是在整个荆州,包括南阳一地颇具盛名的名士,两千石早晚的事儿,只是还没有正式领一个官身而已。
相较之下,李典自己作为区区一个六百石的虎贲卫右监,似乎还真的成了个小官。
这个火锅局,明显是太高端了一点,九卿以下怕是都没什么插话的余地的,于是李典老老实实地找了一个角落跪坐下来,安安静静的看着火锅在咕嘟咕嘟的冒泡。
除了负责保护天子安危的关羽,这么些个大人物居然齐刷刷的都在,这是要讨论什么?
就见种辑继续说道:“咱们这些人里,我跟着天子是最久的,你们相信我,天子肯定别有深意,天子是仁德之主这不假,可天子同样也是一位英主,邓县对刘表不重要,但对那韩遂却很重要,这么简单的事儿,连我都能看得明白,天子怎么可能会不知?不打,一定是另有深意。”
张绣叹息道:“唉~,天子仁德,将士们士气大振,新降的南阳兵和汝南黄巾也都已经归心了,这当然都是好事情,只是不趁此机会拿下邓县,着实是有些可惜,也确实不太合乎常理。更何况天子命令我们准备春耕诸事,必然是要裁军的,等过些天韩遂来了,怕是这仗不好打啊。”
作为张济的侄子,凉州人,他对韩遂可以说是极为熟稔的,或者可以干脆说,他是听着韩遂的名号长大的,深知此人的可怕,绝对称得上乱世枭雄这四个字。
此人若是得了刘表的支持,那是真的要成为心腹大患的。
刘艾却道:“区区一个韩遂,总共应该也就两万多一点的人马,关中地区肯定也要留守,如果是他自己来的话,也就一万多一点的人马,倒是不足为虑,裁军与否并不重要,我更担心……咱们这边裁军了,大司马那头如果不裁,铁了心耽误春耕怎么办?”
不得不说,这刘艾的水准确实有限。
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得出来,曹操虽然现在绝对不能轻易去动,让本就已经孱弱的朝廷陷入动荡,但他如果想要造反弑君,或是要行废立之举,怕是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刘备在微微沉吟了一番之后,开口道:“老实说,我也觉得天子此举应该会有什么深意,只是思虑良久,却始终想不到会有什么深意,种兄可否为我们详细说说,为我们解惑?”
种辑却已摊手,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知道天子此举必有深意,但具体什么深意,我也猜不出来,老实讲,我能有今天靠得是我的忠勉和实心用事,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的能力有限,这天子的深意,只能请诸公来揣度了。”
众人不无失望的点了点头。
然后……齐刷刷的看向了贾诩。
这位可是天下闻名的智谋之士,尤其是在揣度人心,精通人性这方面,他认第二,天下没人敢认第一。
贾诩见状,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唏嘘的山羊胡,道:“既然你们都看我,那我……说说我的想法?”
“文和你快讲,不要磨磨唧唧的。”
“好吧,其实天子此举到底有没有深意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却认为,邓县不打,韩遂远来,未必就会是一件坏事。”
众人一听,眼珠子刷得一下就全都亮了,刘备更是连忙问:“还请先生为我等解惑。”
贾诩捻须而笑道:“各位,虽然邓县未克,西线文聘还在肆虐,但这仗既然打成了现在这样,这南阳郡,算是光复了吧?这南阳郡作为咱们大汉第一大郡,人口至少也有两百万,就算几经离乱,一百万总还是有的。
相比之下,顶的上其他地方半个州了,然而自董卓以来,袁术,刘表,乃至我们俩,都曾占据过这里,可是,谁也没能将此处作为立身之基,开辟一霸业,诸公以为,这是为何?是南阳人不善战么?”
南阳人不善战?
大家不自觉的就看向了黄忠,刘备一想起那天黄忠匹马单枪的在大军之中追了他好几里,后脖颈上还有点出汗呢。
黄忠觉得,这事儿他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于是接话道:“这本就是天下共知的事,四百年大汉,勋贵公爵之后半数都在南阳,宗贼之患,远非其他郡县可比。这些功侯之家有身份,有实力,兼并田亩,隐匿人口,各铸乌堡以抗官军,谁拿他们都没有办法。
致使本地官吏征兵难,征税难,只能愈发的去压榨那些普通百姓,而普通百姓受欺压不过,要么依附于他们,要么就携家带口离开此地,如此,则这些功侯之家的实力日益膨胀,官府反倒是愈发贫弱。依我之间见,此地侯爵之害,远甚于宗贼。”
贾诩点头道:“正是如此,南阳之地,我也算是了解的,若能充分开发,使上令可以下达,使百姓可以用命,仅此一郡之地征辟十万甲士,怕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正因为这些侯爵为患,却始终是朝廷的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