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和司马懿的分歧说穿了也很简单,无非是司马懿稍微有那么一点私心,想趁机拉帮结派一番,以监国太子的谋主的身份,实际上做一些中书令的事情罢了。
事后刘禅得到了汇报,虽是感慨于诸葛亮的高洁清正,却是对司马懿的小私心也并不以为意,毕竟这世上,谁能没有私心呢?
身处于权力的漩涡,揽权弄权都是朝臣的本能而已,反而是诸葛亮这般真的无私之人颇有些奇怪来着。
而至于他本人的想法,却又是有些倾向于诸葛亮的,说白了,大汉并没有储君之争,他的太子地位稳如泰山,自然也就并不急于在朝中揽权。
天下群臣都猜不准这天子与太子到底是在作秀设局还是真的都有点大病,他自己作为当事人难道还能不清楚么,起码他所说的都是真心实意,他,现在是真不想继位,又怎么愿意往自己的身上背负更多的责任呢?
自己的两位外公终究是不会坑自己的。
而诸葛亮如此作为,显得司马懿不免狼狈,小人了一点,会不会因此而对诸葛亮有什么嫌隙,刘禅却是也颇为乐意见到,自然更不会去管了。
说实话他还真的挺怕这俩人铁板一块的呢。
当然,这一切朝堂之上的波谲云诡,被认为是鬼神之谋,连揣度都没人敢去做的刘协却是一丁点都不知道的。
他本来就不擅长勾心斗角的阴谋算计,再说他这十五年来基本不理朝政,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掌握乾坤,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却是只掌握了个寂寞。
当然更关键的是,他的心思不在于此处。
别人都以为他禅让之后是要做太上皇的,但他自己却知道他禅让之后是要回家的,那么这场禅让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完整的句号而不是省略号。
他在句号之后还能有什么心思呢?
于是乎接下来一连数日,刘协都在想方设法的说服刘禅。
同时也有点后悔,这十八年来为了国本安稳没培养一个备胎,现在,那老二老三不但都还没有成年,好像也有点让自己给养废了,确实是不太适合继承大统。
奈何,这刘禅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继位,口中还振振有词的问:您现在做皇帝和太上皇对您来说又有什么区别?我做监国太子和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却是问得刘协哑口无言了。
甚至于就连曹曦都不支持了,成天找机会和自己嘟嘟囔囔,说什么‘我皇后还没当够呢不想当太后,显得我很老’,这种极为无聊的理由也亏她想的出来。
实际上谁还看不出来他是想趁着名分未定想要想尽办法的废掉太子妃呢?毕竟废太子妃的操作难度总还是比废皇后要容易的多的。
人家别的皇帝与太子,为了个破皇位闹得鸡犬不宁甚至不惜刀兵相见,怎么到了自己这,这家庭关系就如此和睦呢?
所以当刘协得知赵云和张辽将要调回来,且虽然具体职位还没有最终确定,但可以肯定会至少加“参东宫军务”职衔的时候,刘协的第一反应却是:你干脆把你的太子六率给组出来不就得了?
宿卫,禁军,你随便挑啊!
别的皇帝对太子掌握军权这种事儿都是很忌讳的,但刘协可是一丁点都不忌讳啊,巴不得自己的这位好大儿也来上一出玄武门事变把自己逼下去才好呢。
嗯……玄武门事变……
要不然,我把老二扶起来逼他一下?
然后又赶忙摇了摇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不忍心让老二刘让去死。
总之吧,一连半个多月,刘协都在这种绞尽脑汁,却又偏偏无计可施之中,刘协几乎是每天都要抽刘禅得空的时候与他苦口婆心,又是往往以一种诡异的沉默作为结局。
磨吧,泡吧,说不定再多磨上几个月,这好大儿不耐烦了就答应了呢?
刘协也只能作如此之想了。
刘禅确实也是被烦得不行,这不,这日晚间不耐地道:“父皇教诲,儿臣谨记于心,只是此时儿臣还有一些要紧公务要做,明日再来听父皇您的教诲可好?”
“你能有什么紧急要务,比听你爹的话还要更重要?”
刘禅心想,你这一个月来车轱辘话反复的说,比母后都还要墨迹,什么政务不比你这些废话重要?
却也只得实话实说道:“江夏铜矿的副厂长涉嫌贪腐并转移资产去了东吴,现已囚车入洛,儿臣正要亲自去审理。”
刘协闻言,忍不住皱眉道:“一个普通的贪腐案子,居然也需要你亲自处理么?你这个理由找得可不怎么好啊。”
“回父皇,非是普通贪腐,这其中似是有东吴的探子参与其中,最近东吴的探子在南郡与江夏两地,很是活跃,不但贪腐来的钱财都已经转移到了江夏,恐怕……恐怕整个江夏,甚至南郡都已经被渗透得不轻,怕是一个窝案。”
“窝案,还和东吴间谍有关系?”
刘协听后也忍不住一愣,却是想的反而比刘禅更多了一些,甚至不由得连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