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不会也有吧?”顾醒说:“那我以后可不敢站着尿尿了。”
“为什么?”哈德森问。
“走光怎么办?”顾醒说:“我可不是那种有奇怪癖好的人。”
“可你的样子完全没在担心啊!”哈德森幽幽道。
集合的铃打响。
“为响应政府号召!”监狱长大声念着红头文件,声音通过广播响彻监狱的每一个角落,“也为保障各位所剩无几的权益!政府大力开展了‘你的监狱我的舞台’创新项目!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多机位的对各位的劳改生活进行直播!希望各位文明劳改!关注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让关注你们的人失望!!”
“”
顾醒匪夷所思道:“都进牢子了还能让人更失望吗?”
哈德森:“雀实,我甚至想不到谁会关注我们。”
顾醒:“是吃播不香还是rootour不好看,为什么要看人劳改?奇了怪了现在人。”
哈德森搓了搓毛胳膊,又抠了抠手指甲,依旧面无表情,“可能今年政府的财政又赤字了,监管部门裁员,他们雇不起人就号召广大市民来当免费的监控员。”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监控室?”顾醒张大了嘴:“地狱笑话。”
“肃静!!”狱警大声说:“禁止交头接耳!”
顾醒猛地抬起头来,表情惊恐:“这是什么意思?!”
哈德森:“什么什么意思?”
顾醒:“明明他平时只会说‘下贱的臭虱子闭上你们肮脏的口器’!今天怎么如此知书达理!”
哈德森举手指了指悬于上方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高清摄像头。
“听说跟绩效挂钩,不能玷污帝国政府的形象。”
顾醒如醍醐灌顶:“哦豁!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顿了顿,“还好劳改没有绩效。”
哈德森唏嘘:“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折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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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折磨持续到午饭时间,顾醒看着那走来走去犹如浑身长痱子般的狱警,流露出怜爱的眼神。
“好惨,他们已经三个小时没骂脏话了。”
“何止是不骂脏话。”哈德森说:“监狱长刚刚从老鹌鹑身边过,手都抬起来了,最终居然只摸了摸老鹌鹑的后脑勺,感觉老鹌鹑都能多活两年了。”
“我都开始担心这群长官憋出点儿什么别的毛病来,别回头直播开了半年,体检一查全是结节。”顾醒乐道。
“你还担心他们?”哈德森说。
“因为发现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顾醒晃着脚尖说:“我们不仅不惹事,还被要求规律作息,整洁内务,上文化课,做作业,定期考试,多么充实又健康的生活!”
“我合理怀疑你在内涵什么。”哈德森抬起头望向上方的摄像系统,“真不知道直播间里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此时此刻,边城监狱直播间内属于是炸开了锅。
“我嘞个豆,这谁还分得清监狱和学校!”
“楼上,这里没有晚自习,还不占活动课!”
“天杀的,我就说我进去了,他们还骗我说是上了三年学!”
“他们居然是六人寝!!老子单位宿舍是十八人寝!”
“今日想被拷进去的心又更墙裂了呢!”
“其次,就算我们做错了什么,拜托,我们是饭人哎,什么都没做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对我们的期待值太高了。”顾醒说。
“是啊。”哈德森若有所思道:“而且我们甚至看不到弹幕,连羞耻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的直播间内
“能不能让左一老哥把脸上的米粒擦干净,本强迫症要疯了!!”
“有人踩缝纫机的时候脱鞋子!!妈呀那jio!!绿色的!!快来人管一管啊!!”
“这个饭人好像长得有点太对不起世界了,那个鼻毛管理可以有吗qaq”
“说好看满五分钟可以参与抽奖的呢?这可真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五分钟。”
“求你植入点广告吧,别纯纯折磨人了!!”
陆不眠拿着幸子磊支援他的榜一大哥号,浅浅看了一整天的直播,直到防沉迷的提示跳出来,他才恍然发现已经过了下班的点。
这场直播的规模浩大,光机位就有一百多个,覆盖监狱的每一个场景和角落,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若不是陆不眠多年侦缉练出来的目力惊人,还真没法儿一下子在人群中锁定他。
后勤部门的工作日常比之从前成日里冲锋陷阵的外勤工作确实是安逸许多,所以陆不眠才有大把的时间在这些无聊的琐碎的机位视角里寻找顾醒。
原本还担心顾醒在牢子里头有个好歹,现在看来,他的担心纯多余。
早六起来整理内务,早读,晨跑,上课,踩缝纫机,吃饭,午休,放风姓顾的在监狱里佛系的惊人,身边儿也没有什么看起来图谋不轨的刺儿头,不蹦跶不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