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澄的呼吸骤然间凝滞。
“走吧顾顾,睡觉去。”哈德森拍着顾醒的肩说。
顾醒没再看虞澄。
跟哈德森一同回到宿舍,避开一轮巡逻,哈德森才低声道:“顾顾,我收回之前那句话,你这个师弟,是个犟种啊!来监狱一定有别的原因。”
“你也看出来了。”顾醒将头从上铺挂下来,“还正好是在直播叫停的这一天来。”顿了顿他骂道:“天杀的,真不知道哪个傻叉让他来的,来之前也不好好培训一下,这么二货兮兮的。”
“兴许是有别的苦衷呢。”哈德森说。
“不管,傻叉。”顾醒翻白眼说。
那厢,虞澄被狱警关进禁闭室里待了一天一夜。
再出来时,他整个人都变得颓废了,也安静了许多,走在人群中并不那么扎眼了。
随着人群活动,他时不时能在抬头间望见远处的顾醒,顾醒却并不看他,按部就班的做着该做的事情,偶尔被狱警呵斥两句也无甚反应,状态温驯且麻木。
虞澄的心里忽然很难过。
能把顾醒这样的天之骄子训成一条狗,他发自内心的讨厌这个地方,又深深的感受到无力,毕竟连顾醒都没办法反抗,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么一看,当初自告奋勇说要来当卧底的行为是多么的天真愚蠢。
罗派,罗派会在哪里呢?
他来时看到过罗派的照片,虽然知晓罗派的长相,但监狱里的人这么多,也如顾醒所说南北二区的范围又那么大,他如大海捞针般的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他是不是应该求助顾醒呢
虞澄猛地甩了甩头。
不行,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不可以!
顾醒明摆着是看不起他,他要通过这个任务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怎么能向顾醒屈服呢!
他死死的望着那个背影,恨不能将其瞪出一个窟窿来。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小伙子,我有烟,你有故事吗?”
虞澄一愣,扭头,看见一个大胡子正坐在自己身后,正慢条斯理的抓着腿毛。
“什么?”他没听明白,疑惑道。
“我看你一直盯着南区的顾醒看。”对方凑过来道:“是不是跟对方有什么渊源啊?”
“我——”虞澄张了张嘴,差点儿就像从前一样,将“昔日白月光塌房”的糟糕经历和盘托出了。
但他忍住了,大抵是那番毒打起了作用,脑子里出现了一根时时绷着的弦。
“南区的顾醒?”他说:“他很有名吗?”
“那当然了。”对方的话匣子反倒被他打开了,津津乐道:“前晨渊舰队的队长,帝国之矛,精英中的精英,长得又帅,放哪儿不是风云人物啊?”
“都进来当狗了,还风云人物呢。”虞澄哼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咱们进来是当狗的,顾醒进来,那不一样。”对方神秘兮兮的晃了晃手指,“那叫自我放逐。”
“什么意思?”虞澄问。
“他不想进来,谁能让他进来啊。”对方说:“十之八九是在外头被烦的狠了,宁肯进到边城监狱来避世。”
“外头烦?到监狱里来避世?”虞澄匪夷所思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看见那个魁梧的外国老头没。”对方说:“哈德森·那不勒斯,前意大利黑手党,现南区监狱之王,顾醒的忘年交,有他在,这里就是顾醒的避暑山庄。”
“凭什么啊!不是,为什么啊!”虞澄骇然道,抬手指着哈德森,“狱警难道不会制裁他吗!这老头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为什么要制裁呢?你别看哈德森的履历那么剽悍,他可从来不会主动去挑衅狱警。”对方摇头晃脑道:“其实最早的时候,狱警也有很多拿不下来的刺儿头犯人,还得靠哈德森出面降服,这里头的讲究可就多了,犹如帝王的制衡之术!”
虞澄疑惑了。
“哎哎哎你别走。”他往旁边挪了挪屁股,给对方腾出个位置来,“感觉你好像懂很多,再给我说说。”
“听我讲故事要给钱的。”对方说。
“我靠大哥,大家都是饭人,我上哪儿给你搞钱去。”虞澄无语道。
“那你陪我一起洗澡。”对方说。
虞澄:“哈?”
他吸了吸鼻子,果真从对方身上闻到一股酸臭味儿,“我靠,你几天没洗澡了。”
“四天吧。”对方说:“我不敢一个人去洗,我甚至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为什么?”虞澄大受震撼。
“我快出狱了,就这两天,但直觉告诉我,总有刁民要害朕。”对方说。
“理由?”虞澄说。
“我知道的太多了。”对方笑眯眯伸道。
虞澄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朝对方伸出手:“交个朋友吧,我叫虞澄,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