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他的心跳再也不会响起,悄无声息地躺在冰冷的停尸台上。
奥斯蒙德捧着咖啡,僵硬地坐着。
“你看到凶手了吗?”
“你有他父母或者亲属的电话吗?”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还这么年轻。”
“血气肺这么痛苦,你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所有杂乱的、空灵的声音都在他的耳边响作一团,奥斯蒙德置若罔闻。
经纪人迈克尔·奥维茨领着律师匆匆赶到了警局。
仿佛挂在头顶的电视中传出各大电视台主持人的声音:“今晚七点十三分,知名演员利亚姆·海恩斯在舞台表演时中枪,现已确认死亡。”
都是假的。
奥斯蒙德垂下眼眸。
透过玻璃看向被白布蒙住的利亚姆。
他曾经说过他很适合红色。
利亚姆的体色很淡,皮肤白皙、头发也呈现出淡金色,就连眼睛也是非常浅淡的蓝。很适合搭配鲜艳的色彩。
如果不是假的,怎么会那么巧呢?
他躺在木地板上,身边大量的血液像极了《pn b》中的红色油漆。
那件白色的乐队队服被血液染湿了大半,几乎与他穿过的红白相间的礼服颜色一模一样。
警察将利亚姆转移至了医院的停尸间。
没有回答警察任何问题的奥斯蒙德跟在他们身后,面色平静地说出了唯一一句话:“可以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吗?”
几个警察和医生面面相觑,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他们清楚他在短时间内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不如让他先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再询问现场发生的所有细节。
停尸房的房门被警员轻声关上。
奥斯蒙德凝视着床上被白布掩盖的人影,独自站了许久,久到他的四肢因为停尸房内的冷气冰冷僵化,他才突然轻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别再装睡了,利亚姆,我知道你不喜欢在银幕上看见自己,但是没想到你连电视都不愿意看。现在好了,这里没有电视了,可以起来了吧?”
没有人回答。
空荡荡的室内透出一股令人惊惧的死寂。
奥斯蒙德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补充道:“也没有银幕。”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风机缓缓运动着。
“我要生气了。”
他挪动脚步,掀开了白布。
距离枪响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除了因为大量失血而面色苍白以外,利亚姆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他只是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陷入了睡眠之中。
奥斯蒙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俯下身,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利亚姆的脸颊:“我认输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说着,双眸紧盯着利亚姆的眼捷,不愿意错过任何的颤动。但利亚姆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在这个时候露出得逞的幼稚笑容。
“那这样呢?”
奥斯蒙德的眸光微敛,他将自己的手掌撑在利亚姆的耳侧,脸颊泛起一层粉色,缓慢地垂下头,将嘴唇印在了利亚姆冰冷的唇上。
他依旧没有闭上眼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利亚姆的眼睫。
他没有死去,他只是在装睡。
这只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只是一个恶作剧。
也许他的目的正是如此,也许他突然爱上了睡美人的童话故事,狡猾地欺骗他。
奥斯蒙德的思绪混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兜兜转转的纷乱思绪剥离开来,也许只有,“他没有死”。
但是利亚姆并没有像睡美人一样苏醒,也没有因为这个吻而惊愕地睁开双眼。
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好像,他真的已经死去了。
奥斯蒙德撑起身,孔雀蓝色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他,又在原地呆站了许久。
随后轻声哼笑了一声,脸上一片轻蔑戏谑,平静地将白布重新盖上,推开门走出了屋子,走出了医院。
[宿主?]
目睹了这惊悚一幕的系统难以置信地询问道:[你在干什么?!]
奥斯蒙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一边在漆黑、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行走,一边低声喃喃自语:“那不是他,利亚姆身上没有这么冷,而且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躺在床上的,不是他,他们只是长得很像而已。”
他没有死,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顺着街道行走,与醉汉、嫖客擦肩而过,走回了纽约大学帝势学院的校区。
三月的纽约依旧很冷,寒风让他的鼻尖冻得泛红,四肢僵冷,但他全然不在乎。
神色依旧平静地找到了他第一次见到利亚姆时对方坐着的长椅,在长椅上坐下身来。
奥斯蒙德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与火柴,指尖轻轻晃动,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