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之后,卢象升又率军追击,一直追得流寇们屁滚尿流,又窜进了四川。
这下他不能追了,收军归来。
收回时路过商南县,又已经过了好些天。
走到南商城城外,卢象升不禁“咦”了一声。
原来,几天时间不见,商南县城已经大变样了,被拆毁的城墙,现在正有大批民夫在重建。城门也重新立起了一块大木板门,这木板门很明显是新做的,上面还没刷漆呢,还是木材原来的颜色。
卢象升:“呀?这城墙重建,发动了如此多的老百姓一起干活,这岂不是违背了本官八则中的‘禁差徭之扰以安民生’这一条?”
想到这里,卢象升就有点急了。
商南县才被流寇肆虐过,老百姓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流寇刚刚被赶走,就把这多么残存的老百姓征召来服徭役,那也太伤民了。
不行不行!
那李员外简直胡搞啊。
卢象升赶紧往城里跑。
刚跑到城门口,卢象升就感觉到哪里不对,这些正在修筑城墙的老百姓,居然有说有笑的,精气神看起来都还挺饱满的样子。
一点也不像“被官府抓了壮丁,被股服徭役的苦难老百姓”的样子。
卢象升停下了脚步,一把抓住一个正在干活的男子,沉声问道:“你们在干嘛?”
那男子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官儿抓住自己,吓了一大跳,噗通一声就趴下了:“军爷,小的没犯啥事啊。”
卢象升:“莫怕,本官只是问问,你被抓来服徭役还笑得这么开心?”
“徭役?”男子摇头:“启禀军爷,小的并不是在服徭役,小的是被雇佣的短工。”
卢象升头上缓缓地跳出一个巨大的问号,把整个商南县的上空都撑满了:“短工?你的意思是……有人花钱请你修城墙?”
“不是钱,是三斤面粉,每天三斤!”说到这里,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三斤呢,我一个人出来干活,家里五口人都能吃饱了。”
卢象升:“什么?”
天下大旱之年,一天给三斤面粉的工钱!如此逆天。
既然是花钱请人干活,那就不算是违反了八则中的“禁差徭之扰以安民生”,卢象升一下子就不生气了,反而有点开心。
卢象升:“谁雇佣的你?”
男子:“是位员外老爷,很年轻……叫……”
卢象升:“李员外?”
男子:“啊啊,对!是李员外。”
卢象升心中暗想:这李员外,下血本了啊。这么多民工一起在修城墙,这是把商南县里没有被贼子害死的青壮男劳力,全都雇佣来了吧?起码也得好几百人,这些人一天给三斤面粉,每天就要花掉上千斤粮。
拿出这么多粮食来为国家修城墙防御贼寇,真是不错的人啊。
他不急了,慢慢走进县城中。
只见商南县城并不光是在修城墙,城内的建筑物也同样在修。
流寇来时,放火烧毁了大片街区,现在有许多民工,正在肩挑手抬,清理烧毁的废墟,同时还在修建新的房舍。
卢象升看得大为欣慰,这是在践行了八则中的“勤修盖之役以奠民居”,不错啊不错!这罗希和李员外两人,真是很为本官省心啊。
再走到北城门,就见到还有一群民夫在这里修路。
商南县北城门有一条官道,直通武关,这条官道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凹凸不平,道路难行,现在却有大群民夫正在平整道路……
卢象升又想到,他们这是在“通山泽之利以济民穷”。
太开心了!
自己先前还很担心地方官不配合,政令空转无法落实到基层,但没想到,在这商南县里,自己的政令能得到如此快的响令,真是让他开心得想要飞起来。
五道八府九州的地方官员,都应该好好来学学商南县。回头给他们说一声,让他们都来商南县取取经。
卢象升快步向着县衙门走去,想找罗希和李员外,勉励他们几句,但是,他才刚走到一半路,就见到一个信使跑过来,对着他飞快地报告道:“报,一部流寇正前往乌林关。”
卢象升“哎”了一声,看来今天是没时间去和罗将军、李员外聊天了,还是剿匪要紧啊。
他赶紧跑出了城外,又带上自己的天雄军,对着乌林关直扑过去。
好些天后,到了乌林关,就见到一万流寇正在关内烧杀抢掠。
卢象升挥军掩杀过去,天雄军威武,一出手就打得流寇们屁滚尿流,狼狈逃窜。卢象升斩首几百人,将剩下的贼子生擒活捉,足足抓到了三千多人。
还是那句话,这些人没法全杀了,有伤天和,只能带回去安置。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安置得了,自己手上没钱没粮,财政捉急,三千人落在手里太烫手了,只能将他们押着,又往回走。
这一走又是好几天时间,再一次路过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