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流贼由保宁入川,蹂躏广元。
吴三桂率家丁出击,成功地抵御住了流贼。亲手斩敌三级,其中一个还是贼酋。
他打骨子里看不起流寇,像高杰这种“受抚流寇”,在吴三桂看来比渣渣还不如。
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建奴可不好对付,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的受抚流寇,去了锦州,可别被建奴打得哇哇的哭鼻子。”
高杰:“哇,哇,哇!”
他当场配合,来了几句哇哇怪哭。
在他身后的河南民团,也跟着一起“哇,哇,哇”的假哭起来。
这一阵鬼哭狼嚎的,闹得山海关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吴三桂怒:“你搞什么?”
高杰:“是你叫我哭的啊,我们就哭了呗。”
吴三桂怒!
卢象升看到这一幕,赶紧从后面赶了上来,大声道:“别闹了!”
两将这才作罢,回过头来,一起对卢象升行了一个大礼。
卢象升:“好不容易咱们大明朝打了点胜仗,看着就快要收拾建奴了,正当时关键时刻,所有军人应该勠力同心,共抗外敌,别自己闹起来。”
吴三桂:“受抚流寇,也配称为军人?”
高杰斜眼:“我手底下的兵,肯定比你这封建军阀手底下的兵更有资格称为军人。”
两人又要吵。
卢象升怒:“都住嘴。尤其是你,吴三桂,是你挑的事儿,他给你看了调令,你开关让他过去就了事,阴阳怪气干嘛?”
吴三桂脸上的肌肉飞快地抽了一抽,但没再说话。
卢象升挥了挥手,大军过了关,向着锦州去了。
吴三桂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哼了一声……
高起潜故意拖后,路过吴三桂身边,低声来了一句:“这卢象升不是好人啊,偏帮高杰那种野路子。像吴将军这种名门,岂能与高杰那种野货相提并论。”
吴三桂抱拳:“多谢公公为末将说话。”
高起潜自以为收买到了人心,得意洋洋,继续前进。
没用多久,锦州到了!
锦州属于典型的“交战中心”地带,多年来,大明和满清在这里来回拉扯,大打出手,连场战斗,使得这里的农业几乎已经毁灭殆尽,军队走入其中,只能看到一片荒芜。
高起潜本来以为会一直荒到锦州城。
却没想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边堡,堡里能看到一百名左右的士兵在驻守,而边堡周围一圈田地,居然已经在重新开垦了,只是进度还不怎么样,刚刚平整好田地松好土的模样。
正在田地里劳作的农民们,一见到卢象升的军队,立即丢下手里的农活,飞快地逃进了边堡中,一边逃还一边大叫:“有军队过来了,有军队过来了……是明军。”
高起潜:“听他们说的是大明的语言,也即是我大明的子民,看到明军有什么好害怕的?怎么就和看到了建奴一样?躲得飞快?”
玩笑开过了
卢象升没说话,只是表情不好看。
旁边高杰却阴阳怪气地道:“那道理还不简单?明军比建奴好不到哪里去。这些老百姓肯定是吃过明军的亏,才会这么小心。”
高起潜:“受抚流寇就是没规矩,怎么说话的?还把自己当流寇吗?什么叫‘明军比建奴’好不到哪里去?你自己现在也是明军,说话注意点。”
高杰嘿地笑了笑,也不和他争。
只见那边堡里的兵很快就迎了上来,和卢象升打过了招呼,又对着高杰甩了个眼色,这才转头对刚刚逃进边堡里的老百姓叫道:“大家不用怕,这是好明军,不是坏明军。”
那群老百姓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重新回到田地里干活。
卢象升道:“锦州城里的老百姓不是都被杀光了吗?这些人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民团兵道:“城里人虽然死光了,但有些老百姓常年累月躲在山林之中,苟活了下来。我们最近到处寻找,将这些老百姓都找了出来,发给他们农具和种子,让他们在咱们的边堡附近耕种,重新捨回以往的生活。”
卢象升点了点头:“大善之举!”
高起潜却切了一声,有点不当一回事,在他看来,在辽东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老百姓,全都是不入流的贱民,花这么多精力照顾这些贱民做什么?管他们死活!不收拾他们就不错了。
不过,这种想法“政治不正确”,高起潜也不敢当着文官的面说,否则文官弹劾起人来也是很凶残滴。
他在卢象升面前还得装一下,所以就没说出口了。
一行人继续向前,很快,前面锦州在望了。
被炸塌的一截城墙,现在已经被修补好了。
卢象升有点小惊讶,补得好快,这只怕不会补得很结实吧?
但他到了地方一看,才发现那一截城墙补得贼好,是用一种奇怪的灰色的泥补的,硬梆梆的,比石头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