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会故意使坏试图扯掉他面巾的姑娘,尚未完全退去顽皮孩子气。
与眼前女子没有半丝相同。
不过短短五六载,她又经历了什么。
明明刚才已感到她态度柔和下来,为何一提到师父,就竖起浑身尖刺,拒绝旁人靠近。
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烈阳,灼灼伤人刺眼,陆曈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殿帅的戒指呢?”
他一怔,随即低头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只银制的指环。
时日隔得太久,那只指环已经渐渐发黑,烛火下闪着一层暗淡冷泽。
陆曈拿起那只戒指。
她道:“当年苏南破庙中,我替殿帅缝伤,殿帅曾允诺我一个人情。”
“当年一诺,不知还作不作数。”
裴云暎望着她,唇角一扬:“当然。”
“你救了我,人情总要还。”
他问:“你想杀了戚玉台吗?我可以帮你。”
陆曈看向裴云暎。
年轻人语调轻松,眉眼含笑,像是随口而出的戏言,一双漆黑眼眸却似星辰,安静地、认真地盯着她。
像是只要她开口,他就会答应。
默然良久,陆曈别开了眼:“你不是有自己要做的事吗?”
她仰起头:“要杀他得蛰伏多久,半年,一年?还是更长?”
他微微蹙眉:“你很着急?”
“对,很着急。”
实在不想多浪费一刻。
裴云暎低头思忖一下,抬眼问:“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请裴大人帮个忙。”
“什么忙?”
陆曈看着他,半晌开口。
“我想请裴大人,替我画一幅画。”
……
夜渐渐深了。
陆曈离开殿帅府,裴云暎送她上马车,由青枫护送回医官院。
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口,裴云暎回到殿帅府,叫赤箭进了屋。
他把写好的信函交给赤箭,“挑几个人去丰乐楼,照上面写的做。”
赤箭领命离去。
萧逐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坐在桌前冷眼瞧他:“之前你帮她是因为同情,现在是因为恩情,以后呢,因为感情?”
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人声音传来:“感情?谁有感情?”
段小宴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一脸骇异:“谁?哥你吗?你对陆医官有感情?”
裴云暎看他一眼:“出去。”
段小宴“哦”了一声,悻悻缩回脑袋,把门给二人关上了。
“你知道世上有一种治不好的病叫什么吗?”裴云暎无奈:“萧二,什么时候你和段小宴一样,脑子里除了风花雪月没别的事了?”
“我只是不明白。”
“如果我说,我希望她能大仇得报呢?”
萧逐风看向他。
裴云暎低眸,平静开口:“我希望她能成功,真心的。”
……
夏夜清凉散去,天再亮起来时,日头就更多几分燥辣——转眼入了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