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不醒?”
面前脑机屏电信号无序跃动,郎定河高两米的身材像一堵信号屏蔽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堵在面前。
“年轻人,淡定。”温雅云淡风轻地绕过他,解读了这些转译为电信号数据背后的信息,“这不是同频了嘛。”
“她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这种接入!”
银荔刚从魔鬼海域挖出来,人还没捂热就被拽进实验室了,肉眼可见的皮包骨,郎定河火气蹭蹭直冒,温家怎么敢的,完全不顾忌一个病人的生死。
“嗯嗯,”温雅敷衍地说,“醒了。”
转头人已经消失了。
“啧。真是年轻人啊。”
“阿嚏,阿嚏——”
两个重重的喷嚏打得银荔刚接上的肋骨都要断了。
“我们回山林城。”
郎定河面色铁青地忍住了一脚踹开实验室的门,温雅这套破设备搞什么脑机接口实验美鸣其曰心理治疗,出了这个门他就举报这套设备完全是违规使用。
她扶着他凶得肌肉偾张的手臂,表情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郎定河被她望得一时语塞。她不愿意吗?
“阿嚏——”
加载了一会儿终于打出来了,满手晶莹的眼泪鼻涕口水。
在这做两天梦连被子都不给她加一张!温家人都死光了吗?
郎定河更生气了,满头乌云遍布。
银荔攀着他,有些可惜,他没有毛,不然她就要在他身上擦口水了,就像她蹭棉花糖一样。
郎定河轻轻松松露起她的小腿把她盛在单臂上,肩颈充当人形靠背,大步流星离开这个让他每一个毛孔都不爽的地方。
温文尔已经站在她离开的必经之路上。
走廊明亮的灯光下,他难得有一些不修边幅的邋遢,没来得及整理,匆匆赶上来。
银荔抱着郎定河的脖子,被她抱小孩一样地抱着,大概任意一个狼族的小孩都比她健康强壮。
郎定河神色不清地停了脚步,搂她腿的手臂紧了紧。
他没有问。
她也没有说。
气氛古怪凝固,两处亮光背面都是阴影。
“阿嚏——”
震天动地的喷嚏打破了微妙的对峙,银荔咳得胸疼,难受地把拧在一起的脸埋在他肩上,不去看温文尔。
“等我这边处理好了,我会去找你。”
温文尔打量了一番那病到脱形还没恢复的人,冷硬地开口。
她鼻意汪汪的,“嗯。”
郎定河不说话,他意见很大,风一样地越过他。
温文尔要忙着处理他的家事了,这是一个突出的信号。
他要和他抢人了。
郎定河沉默良久,直到把她带进私人悬浮车。
银荔坐在沙发上,拍拍子弹型流畅的悬浮车壳,“好久不见咯。”
“他答应了吗。”
“嗯。”
“他是怎么说的?”
“没有怎么说呀,就答应了。”
“那你是怎么说的?”
她摊开手,“问他要不要做我的家人。”
“没有求婚?”
银荔后知后觉他怎么问起来没完没了的。
一缸酸醋咕噜咕噜冒泡泡,他好快进入怨妇的角色。
银荔招招手,她名义上养的大狗就顺着过来了,主动蹲在她面前,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撒娇,“怎么了。”
看来不肯让她揪耳朵,她只好将就着胡乱搓他的头顶,“你是我的家人,他也是。”
“我向你求婚过,他没有。”
“嗯……”她掐上他的脸,突然想起哄温文尔的方法,快速轻啄一口他的嘴唇,“嗯!”
他一副满意又不满意的样子,沉默地坐上驾驶座。
悬浮车内温度调高了一些,她还披着他的军大衣,似睡似醒地窝在沙发上。
银荔的身体底子不好,一直以来都靠医疗手段硬拔,一离开调养就会原形毕露,魔鬼海域对她的重创远远没有恢复,连带着精神血条值也在下降。
郎定河卷着军大衣把她抱走的时候,她没有醒。
对他这个健硕的身材来说,绝大部分人都弱小,但她未免太小了。
小得像只快要夭折的鸟,手劲一重点就掐断气了。
他不和她生气。
约莫是梦中察觉到怜爱,她用头顶小小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只是,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你不许去!”
“可是伏野寻已经蜕皮过了三个月了,我答应他春天就回去看他。”
先不说伏野寻又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和他抢人,“星际联邦离仙女星太远了,你的身体情况合格,不能这么折腾。”
“可是我答应了他……”
“你还答应了我好好吃饭锻炼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