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渐清将云香照顾好后,一转身,便看见墨秋吐了一口滚热的血,整个人往后倒去。洛渐清赶紧冲过去将他扶起来,就在此刻,那滔天骇人的威压总算消失,将玉珠包裹住的黑红色魔气也随之消散。
墨秋整个人瘫倒在洛渐清的怀中,双眼紧闭,唇边有鲜血流下。
洛渐清立即用灵力探入墨秋的身体里,下一刻,他睁大双眼:“这怎么可能!”
仅仅是一眨眼时间,墨秋便从半步出窍又跌回了元婴后期。
洛渐清还从未听说过有谁的修为能这么快就倒退的,墨秋看上去并未受到多么严重的伤,但是他却直接退了修为。不知怎的,洛渐清的眼前瞬间浮现起刚才那带着血色的黑色魔气,他脑中灵光一闪,再想捕捉时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下子,没了威压,四人在玉珠上调整。
不过多时,墨秋也醒来了,除了倒退的修为,他并无其他异样。
但是这一次,他却与佛子对视一眼。墨秋脸色阴沉,连佛子都再也无了笑容。
佛子道:“这孽业……太重。”
墨秋却是面色平静地说道:“至少杀了,十万人。”
佛子操纵着玉珠,渐渐飞到了地面上。当来到地面上的那一刻,洛渐清便见到了一条鲜红色的河。这条河从山道的前方流来,只是一条河,没有其他东西,是一条……血河。
腥臭的血腥味让洛渐清脸色渐沉。
越往前走,渐渐地能看见一些残破的尸体和破损的肉块。洛渐清的脸上渐渐没了表情,云香是面色惨白,佛子虽说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是却掐紧了自己的佛珠,眼露愤怒。
唯有墨秋,只是很安静地看着,无悲无喜。
等到四人走到一处村庄,看到那堆成小山的尸群时,云香终于忍不住地吐了出来,她一边吐,一边擦着眼泪,道:“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凶残的魔修?”
墨秋冷冷道:“你身为魔修,还这般说作何?”
云香却道:“可是我从未杀过任何人!”
这句话一落地,洛渐清和佛子都是僵住,只听云香继续说道:“我师父说,魔修只要杀了人,就难以回头。所以我从小就被他勒令不可杀人,更不可夺取人修身体中的灵力。要不然,为什么我修炼三十九年了,至今离元婴都远得很?”
佛子闻言,却是冷声道:“但是魔尊那一生,杀了三百六十一万人。”
云香忽然怒视佛子,狠狠道:“不允许你说我师父!”
佛子此刻已然不像刚才那般温柔和煦,他的眼中倒映着这可怖的尸山,语气平静地说道:“小僧并未说谎,施主又何必否定。魔尊就是踩着其他人修的尸体一步步爬上他魔尊的地位的,我归元宗之所以在一千多年前要迁移到岑州,为的不就是遏止那毫无人性的魔尊吗?”
云香直接一爪子袭击上去:“你不可以说我师父!”
这一爪子,佛子并没有躲,云香赶紧收手,但也挖了佛子胸口一块血淋淋的肉下来。
佛子依旧冷着脸,他持着佛珠的手早已捏紧,另一只手则是指向那尸山,呵斥:“这便是全天下大部分的魔修!这只是一处村庄,你可知道,这方圆一百里,再无人烟!你无法看见,但我可以看见!这血光孽业早已冲天,连天都不忍看!云香,你不杀人,是因为你有个好师父,但是这并不意味其他魔修便都是如此。最为孽障的,便是那魔修之首的魔尊魔千秋!”
云香眼睛泛红,却没有再袭击佛子,只是不停地说着:“我不知道,魔修还会这样杀人。但……但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师父。”
佛子道:“阿弥陀佛,施主,你又魔怔了。”
云香却猛然抬首,认真道:“那你又知道,我师父为了弥补他当年犯过的罪孽,做了多少事吗?你知道为什么妖族百年没有侵犯三十六州?你知道我魔道宫矗立在两族边境,每年付出了什么?你知道我师父一千多年前就达到了大乘后期,但是至今他已时日无多,却仍旧……”
“够了!”墨秋冷声打断了云香的话,让这黑衣少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墨秋上前一步,看向佛子,道:“不错,魔尊确实是个畜生。但是佛子与尘,此刻你不该与这冥顽不明的云香争论谁对谁错,因为谁都知道,你是对的,而她永远是错的。你憎恨魔尊,那你便杀了他。但若是不行,现在你就不要再争论这种无意义的东西。难道你不想杀了这个屠杀十万人的魔修吗?”
听着刚才云香和佛子的争论,不知为何,洛渐清竟然觉得心里有些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