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对方宗恪的了解,这个人偏执到可怕,实在是不太像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人。
算了,管他做什么。
陆无砚不再多想,他将方宗恪寄来的信收回信封里,交给盐宝儿,让盐宝儿给方瑾枝收好。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方瑾枝抱起来,抱她回房。
柔媚
方瑾枝迷迷糊糊之中, 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慢悠悠看了陆无砚一眼,又合上眼安心睡着了。接下来, 陆无砚将她抱上床,又给她换了衣服、盖了被子的事儿, 她通通都不知道了。
等到方瑾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了。
她尚未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朝身侧摸了摸——身侧是空的。
方瑾枝茫然地睁开眼,发现陆无砚并不在。他居然起得比她还早,这可真是难得。
方瑾枝垂着头,盘腿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 待困倦散去,才踩着鞋子下了床喊米宝儿、盐宝儿进来伺候她梳洗。
“用哪一支簪子呀!”在妆奁盒里挑了好久的米宝儿,捧过来七八支簪子,素雅的、浓艳的、精致的、婉约的……
盐宝儿捂嘴轻笑了一声,才说:“你挑了半天也是白挑, 你手里那些一支也用不着。”
“为什么呀!”米宝儿不服气。
盐宝儿但笑不语,只是从桌子上的锦盒里拿出方瑾枝昨日戴的那支白玉芍药簪,小心翼翼地插于方瑾枝发间。
米宝儿愣了一下,才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是了, 是了,是我犯糊涂了……”
方瑾枝微微偏着头,瞧着铜镜里发间的白玉簪,问道:“无砚什么时候起的?”
盐宝儿一边给方瑾枝垂下来的头发理了理, 一边说:“刚起没多久呢,府里来了个自称宋辞的,他说是三少爷让他今天一早过来的,入茶姐姐这才来喊三少爷。奴婢瞧着这个宋辞与入茶姐姐是认识的。眼下三少爷正和这个宋辞在顶楼说话呢。”
方瑾枝朝窗外瞅了一眼,昨儿夜里下了大雪,现在外面还是白茫茫一片呢。他在哪儿说话不好,非要跑外头,也不怕冷着。
“走吧,去给他送一件衣裳。”方瑾枝刚站起来,还未迈开一步,又犹豫了一瞬。
她重新坐下,说:“算了,让入茶去送吧。”
也许陆无砚正在忙呢,她这个时候过去说不定是要给他添乱的。虽然陆无砚从来不瞒着方瑾枝什么事情,可是方瑾枝并不想过多参与到他的事情里。
陆无砚正在阁楼顶一边喂鸽子,一边听宋辞禀告左相一事的进展。陆无砚所料不错,单他一个楚行仄如今又怎么敢回皇城,他于皇城之中的确有内应,而这内应还是当朝左相。
“要不了多久,荆帝就要来了,到时候这个左相恐怕还要有动作。先按兵不动,勿让他生疑。”陆无砚徐徐道。
“是!”
陆无砚微微扬手,让落在他掌上的鸽子飞走,他望着远处的雪山,沉思了片刻,忽然说:“你知不知道秦四郎如今的顶头上司是谁?或是其他也会影响他仕途的人。”
“您说笑了,大到皇室小到路边乞丐,掌握第一手讯息是出楼的第一责任。”宋辞颇为自信,他不需要多想,就将秦四郎如今的职位、上司、同僚、恩师、竞争对手等一系列情况滔滔不绝说出。
陆无砚摆了一下手打断他的话,道:“他上头的徐大人想要送他一个妾,一个妾太少了,让他送四个吧。”
“啊?”宋辞半天没缓过来。
他们不是正在一本正经地说楚行仄和左相的事情吗?
陆无砚这是什么意思?
宋辞脑中讯息飞快流转,立刻抓住有用的要点——秦四郎的夫人是陆无砚的堂妹。这也是秦四郎唯一和陆无砚像接触的地方了吧?
可是……
宋辞抬头,不经意间碰到陆无砚凉凉的一扫。宋辞一惊,暗道一声不好。他怎么能暗自揣摩陆无砚意思,他再不敢多问,急忙答应下来。
陆无砚才摆摆手,让他退下。
宋辞刚下楼,入茶就抱着一件大氅上来,恭敬地禀告:“三少爷,三少奶奶让奴婢带一件衣服给您,怕您冷着。”
“她醒了?”陆无砚前一刻还是淡漠的面孔,在听见方瑾枝名字的时候霎时带着暖意。
陆无砚倒是没接入茶递过来的大氅,而是径自下了楼。
早膳刚刚摆上来,方瑾枝正凑到一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面前使劲儿闻了闻,像极了一只小馋猫。
她瞧见陆无砚下来,忙笑着对他招了招手,甜甜地说:“快去洗手,来吃东西啦!”
下午的时候天色又阴沉起来,不多时又纷纷扬扬地开始落雪。这雪,陆陆续续下了五六日,每当天色放晴,以为这场雪要过去的时候,就又一次纷纷扬扬地飘下来一场大雪。
今年的冬天虽然来得晚,却一下子寒冷起来。各个院子里的主子尽量窝在屋子里不再出门,那些下人们也是个个脚步匆匆,不肯在外头待着。没回出去一趟,再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