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离开。名烟端了水过来让她净手,嘴唇嘟起:“小姐身边该带个人,遇事也好让人传话,免得像今儿这般上上下下跟着不安宁。”
十指纤纤白皙柔嫩,淡淡水波从手上划过,温柔舒适,她拿了一旁的帕子擦干手才笑:“竟是教训起我来了,你个胆大的丫头。”
名烟接过帕子嘿嘿一笑:“程姑娘差人过来传话说想见小姐一面,却未说是什么事。”
翠翠沉吟一阵,心里有几分说不明的感觉,点了点头去床上躺着了,这一夜她辗转反侧久久不得入眠。清冷月光照进来,冰凉寒寂就像她此时的心情,她一心想要的乱局真到出现时却并没有心中想的那么快乐。
她在家中待了足足有五六日才去往味香斋,才上街头就见街上围了许多人交头接耳的不知再说什么,翠翠让云霞去问了才知道赵家不知得罪了何人,一夜间街上的铺子全被人洒了狗血腥臭味和刺眼的红宛如刚发生一场惨烈命案。
翠翠往前走了走,看到赵伯父拧着眉头怒火滔天,赵言陪在身边面色也不好看,突然他往旁边看了眼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先是狂喜既而是扫不去的痛心与难过涌上来,像被抛弃一般失意可怜。他站在那里看着她,没有动,他没有勇气了,看着她与世子一对璧人走在一处,彼此眉目笑盈盈,像是除了彼此再无可能容得下别人。
最是尴尬旧人相见,诸多情意在刹那间变了味,多少欢乐都随着苦味的浸染变得难以下咽。再待下去已无必要,她垂了眼睫转身离开。
他们之间的结局也许注定如此,只能是一个人看着一个人的背影,在自己的生命里永远的离开。
味香斋因着程路遥的好手艺在京城名声大噪,如今更是将别家压制有一家独大之势。这间铺子后来又经过修整更显气派。多日不来,也生出几许陌生,程路遥身边的阿秀看到她赶忙迎上来露出笑脸:“您来啦,我家姑娘这会儿正在后院,小姐随阿秀来。”
翠翠细细打量一遍,漫不经心地问道:“每日的糕点她还亲自动手吗?”
“姑娘闲不住,每日早早起来,每处都要检查过才放心。”
“看来我这铺子离了她非得瘫了不可。”她本是玩笑话,阿秀听了却是面色大变,嘴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翠翠见她这痴傻样笑着摇摇头径自去了程路遥房中,越发简洁雅致的装点倒还真有一股随时离去的味道。
程路遥正半倚着床榻翻看新近淘来的书册,多数是她未听过的,这时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心烦意乱后的那点平静终于回归。不经意而生的贪念像是漫天焰火灼烤着她的心,方才翠翠的话她隔着窗听到了。在人进来时,她勾唇笑道:“小姐可莫要冤枉我,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翠翠只笑不语在她旁边坐了,心中却是感叹不已,当初帮她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小心,就算路遥有了求去的心思她也无法拦着,人一旦生了别的心思不会因为你的诸多恩德而打消这个念头,倒不如顺其自然好聚好散。
“前段时日赵家公子喝多了酒醉倒在咱们铺子前,我便让他在此留宿了一碗,昨儿才看到客房中有这个想必是他落的。小姐与他熟识我想着还是小姐还他最为合适,那几日赵公子为表谢意约我出去过几次,你可是?”
翠翠摇头:“还是你自己去送还罢,终归是不合适了。我们虽说一块长大,现在却是不一样了。你还恨程静晚吗?”其实要说恨有谁能比得过她?赵言的不忠,而这个女人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若不是因为她这一切会有所不同吧?
程路遥微微眯起眼,上扬的嘴角耷拉下来,自嘲道:“这世人能大度处世的又有几人?将我们母女逼至此等境地我如何能不恨?亏得有你,不然堵在胸口的这股恶气怕是要纠缠着我生生世世。”
翠翠好笑道:“过得比她好你就满意了?真是个天真的丫头,钱财都乃身外物,京中富户不计其数,凭着她的姿色随便嫁一人便可卷土而来,到时候你又当如何自处?我与她有过几次来往看得出她对赵言很是情义深重,有话说得好打蛇要七寸,你若将赵言拢到身边,何愁看不到她不得好过的样子?”
路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良久才喃喃道:“我看得出赵公子对你情深根种,你何其忍心这般将他算计?若被他知晓该是何等心伤难过?”
翠翠站起身,唇角勾着冷淡浅笑:“这有什么?你不妨考虑看看,若是不愿意就当我未说过。其实这世上哪来那么多道理可讲?人生在世短短数年,不为自己而活却总顾及着别人,当真是蠢不可及。大好的机会在眼前摆着,你要是忍心就看着它与你错过罢。”
翠翠离开后,路遥将自己关在屋里再没有出来,直到日落西山才传了阿秀进来让她去细细打听赵家被人捣乱之事。阿秀很快回来,只说不知是惹了何人,按理说赵家是大富商,做得多是朝廷生意几乎无人敢惹,好端端的变成这样莫非是得罪了朝中之人?无厘头的事情,连点头绪都摸不着。
路遥让她先忙去,收拾了一番才带着赵言遗落在这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