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屿半垂着脑袋,帽檐挡住了他小半张脸,双眼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太清。
小雨彻底变成了大雨,雨水滴落在靳舟的发梢,沿着额头滑到嘴角,染上了苦涩的味道。
“行吧,算你狠。”靳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就不该指望杨时屿对他敞开心扉。
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靳舟不想再站在这里淋雨。
他转过身,背对着杨时屿朝繁华的大马路走去,不过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突然被阴影笼罩,拍打着他脸颊的雨水骤然消失。
杨时屿把棒球帽按在靳舟的头顶,越过他的肩膀往前走去:“会。”
我失恋了
靳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脑袋。
或许是男人的尊严在作祟,他总觉得被人碰了脑袋,那样会很没面子。
如果有同学对靳舟这样做,那他一定会还回去,哪怕从教学楼追到操场,他也一定要礼尚往来一下,这样才算扯平。
但当杨时屿第一次碰靳舟的脑袋时,他却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教材,连自己耳根发红了也没有注意。
那时候应该是高二下学期,靳舟算对了一道很难的椭圆面积题,杨时屿随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算是对他的鼓励。
后来揉脑袋似乎成了一种习惯,跟“听话”成了组合套餐,只要靳舟不调皮,听杨时屿的话好好学习,杨时屿就会习惯性地揉一揉他的脑袋。
没有人知道,靳舟只把这项特权赋予了杨时屿,连他的爸妈碰他的脑袋他都不乐意。
把黑色棒球帽晾在阳台上,靳舟用食指弹了弹帽檐,没精打采地对着棒球帽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明明那么认真地说自己会内疚,还怕靳舟淋着雨,把帽子戴他头上,结果当靳舟追问他爸当年在审什么案子时,那闷嘴葫芦又不吭声了。
晾衣绳下的棒球帽来回晃了几下,慢慢地停了下来,靳舟戳了戳帽子顶,不爽地说道:“你说你怎么就不会读脑术呢?”
要是这顶帽子有特异功能就好了。
戴在杨时屿的头上时,随时录入他的想法,等靳舟再戴上时,就可以自动读取。
那样多省事。
湿哒哒的帽子又晃了两下,像是在无声地诉说它的无辜。
靳舟莫名心生烦躁,没好气地用力拍了下帽檐,使得帽子可怜兮兮地绕着晾衣绳绕了好几圈。
靳舟来到修车店时,店里一如既往地冷清。
小武手上没活儿,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后,抓耳挠腮地看着手机,连靳舟来了都没注意。
“看什么呢?”靳舟用腿勾过另一张椅子,在小武身旁坐下。
“靳哥。”小武抬起头来,愁眉苦脸地说道,“我能咨询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靳舟向来是兄弟们的贴心大哥,任何关于生活或工作的问题,他都能支上两招。
他听小武用了“咨询”二字,估摸着小武可能是遇上了什么麻烦,需要了解法律方面的知识。谁知小武接下来的问题,直接超出了他熟悉的范畴。
“你谈过很多次恋爱吧?”小武虔诚地看着靳舟,那模样就像是对知识如饥似渴的学生似的。
靳舟卡壳了一瞬,面不改色地说道:“那当然。”
“那你说,怎么才能知道女朋友在想什么呢?”小武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靳舟的性向,又改口道,“就怎么了解对象的真实想法。”
靳舟心说,我知道个屁,我要是知道我能琢磨一晚上?
不过他表面还是淡定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总之先东拉西扯一番,说不定就糊弄过去了。
“有一阵子了,朋友介绍的。”小武老实交代道,“相处起来还可以,就是我经常抓不住她生气的点。”
“比如呢?”靳舟就如谆谆善诱的导师一般,看上去是在引导小武自己想明白,实际上是肚子里压根没货,只能继续糊弄。
“比如昨晚我打游戏,没有及时回她消息,我感觉她好像生气了,但是她说没有。”小武道。
靳舟立马抓住了关键信息,问道:“是她亲口说没有吗?”
“是。”小武把微信聊天记录翻出来,只见女生的确回复了一句没有,并且还告知小武她要去洗澡了。
“这就是你想多了。”靳舟终于来了感觉,想到了该怎么回答,“你知道这种坦诚的对象有多难得吗?”
“是吗?”小武狐疑地问道。
“有些女生根本不会告诉你她心里的想法,比如你问她晚饭吃什么,她说随便,你说吃烤鸭吧,她说不吃,你说吃火锅吧,她说不吃,那你再问她到底要吃什么,她又说随便。”靳舟用右手手背拍了拍左手手心,“你说说看,你要是找着这种对象,那不是人间地狱吗?所以你女朋友已经很好了,没有生气就直接告诉你她没生气。”
小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反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