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说道,“刘永昌的衣服上沾着礼炮的彩屑,我看到刘茜默默帮他掸掉。”
为了庆祝刘永昌洗清冤屈,聚会安排了手持礼炮的环节。
大家举着手持礼炮一齐拧开,随着礼炮声响,五彩缤纷的纸屑从天而降,靳舟和杨时屿身上也沾了不少。
身处在同样的场景中,靳舟能够感同身受——他只会为他在意的人掸纸屑。
像虎子和小武身上也沾着纸屑,但靳舟却压根没有任何想法。
“装的吧。”靳舟不甚在意地说道,“或者心里有愧。”
“我看着不像。”杨时屿摇了摇头,是时红灯转为了绿灯,他视线看着前方,踩下油门道,“刘永昌对刘茜也比较照顾,太烈的酒不会让她喝。”
“是吗?”或许是太熟的缘故,靳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两人,只是下意识就觉得他们是貌合神离。
而杨时屿是第一次和这两人同时接触,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会跟靳舟不同。
“你说他们各玩各的,这可能他们的相处方式。”杨时屿继续说道,“但是在心底里,他们还是很关心对方。”
“不会。”靳舟笃定地说道,“刘茜在刘永昌背后捅刀,怎么会是关心对方?”
说到这里,他掏出手机,点开几乎不用的软件:“很早以前我关注过刘茜的微博,她在微博上装自己是单身,还经常po她和帅哥的照片,这怎么会……”
说着说着,靳舟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因为他在刘茜的微博里见到了她今天新发的一段文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未雨绸缪果然是正确的!】
靳舟看得懂这句话的意思,却不明白刘茜发这句话的用意。
养兵千日?他的心里冒出怪异的感觉。
……谁是兵?
还会有谁?
上午十点,刚开门的棋牌室还很冷清,除了守在柜台后的会计以外,就再无他人。
大厅靠窗的位置,充当服务员的会计端上来两杯热茶,是刘永昌爱喝的特级碧螺春。
刘永昌拿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升腾的热气,看向坐在对面的靳舟问:“怎么把我约来这里?”
这家棋牌室是刘永昌最早的产业,由于地段选得好,附近都是小区,开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倒闭。
“我记得我在学习刑法时,”靳舟看着漂浮在杯中的茶叶,雾气笼罩住他毫无波澜的双眼,“我提醒你这家棋牌室有聚众赌博的风险。”
有的客人来这里打一晚上麻将就能输几十万,虽说并不是刘永昌把人召集来这里,但真要出什么事,刘永昌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所以后来我不再做那些赌徒的生意。”刘永昌抿了一口热茶,眉峰微挑,“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你的酒吧刚开时,”靳舟仍然垂着视线,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对卖药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让你不要允许这种事发生在你的酒吧里。”
“是,我一直遵纪守法,所以酒吧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事。”说到这里,刘永昌顿了顿,又道,“当然,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不然我一个大老粗,可能犯了法都还不知道。”
“你……”靳舟抿了抿嘴唇,终于抬起视线,迎上刘永昌的双眼,“当初为什么要去沿海做生意?”
——你说刘有根吗?他打牌出老千,在村子里待不下去啦!
靳舟特意找到当时的老乡打听,从好几个人嘴里得到了这个答案。
“还能为什么?村子穷得叮当响,好多人都去沿海做生意。”刘永昌的回答和靳舟打听到的内容完全不沾边,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直直地看着靳舟问,“舟子,你今天怎么回事?”
其实靳舟还想自欺欺人地继续试探,但听到刘永昌隐瞒离开村子的原因,他就知道已经没有再继续试探下去的必要。
“你当年那么支持我学法,还帮我介绍挂靠的律所,”靳舟看着刘永昌,艰难地开口道,“就是为了培养个法律顾问在身边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刘永昌倏地皱起眉头,“我把你当兄弟,你想做的事,我当然会支持。”
“你的确对兄弟很好。”人都有两面性,不能否认刘永昌是个很照顾兄弟的人,但现在回过头去看,他的好似乎都带有目的性。
虎子曾经几度提出辞职,想要回学校拿个文凭,然而刘永昌并没有立马同意,只说让他好好想想。
后来刘永昌主动负担起虎子妈的医药费,而虎子也不好再开口提辞职的事。
比起对刘永昌来说九牛一毛的医药费,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小弟更为难得。
同样是刘永昌的兄弟,同样想要继续读书,为什么靳舟就能得到刘永昌的支持?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靳舟更有利用价值。
“你到底什么意思?”刘永昌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靳舟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你是想说我早就预料到今天会被抓,所以那么多年前就开始为今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