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罹道:儿臣知错。
这个人,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明德帝皱着眉头:他待你可是真心?将来若反咬一口,你追悔莫及。
萧罹:他不会的。
明德帝:怎么不会?当年他在你府中一月,你身上的伤何时消褪过?
萧罹:那是我先咬他,他咬回来很正常。
明德帝声音骤冷:那他咬完了吗?!你这是冥顽不灵,顽固!七年前你咬了他那么大一口,他就这么离开,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次回来是干什么?
他在萧罹面前蹲下,看着他的眼睛:他是来反咬的,对不对?
萧罹看着明德帝,眸子微动,答道:不是。
明德帝道:那他回来做什么?七年前右符一争时候他出现了,如今黯玉之争他也出现了。你敢说,此人不会参与那些苟且?
萧罹道:我看着他。
明德帝冷笑:上次也是这么说,朕让你看好,可你看着了吗?
萧罹顶嘴:看着了,没看住。
明德帝:你那不是没看住,是你放纵他,你看着他搅这趟浑水。
他会受伤的,罹儿,你不制止一下?
萧罹:我们不怕疼。那时就看出来了,不打架,我们俩就没点活着的盼头。
明德帝咯噔一下,站了起来。
他用了「我们」而不是「他」。
在天子膝下多年,萧罹怎会看不出明德帝最想要的是什么?
选太子不难,只需一道圣旨。
他想要的,是一个能让臣子真心拥护的未来君王。
大楚下面太乱,上面却风平浪静。明德帝想要看儿子们争储,用实力来说服大臣们。
萧罹这句话,无异于直接告诉明德帝,谢砚要搅浑水,他要陪他一起搅。
他露出锋芒,但不是因为争储。
明德帝退后一步,突然一展愁眉,在殿内大笑起来,许久,他收敛笑容,眸底深沉:好啊萧罹,朕要看着你们打架,看你如何护他。你们在浑水里淹死,朕选择冷眼旁观;你们遍体鳞伤,朕不闻不问。
为大楚未来也好,为那个人也好,朕要看你出击,看着你一步步登上太子
他转身,指着殿堂上的龙座,他吼道:这!将来上面坐的,朕不要看到萧然,也不要看到萧斐,而是你!
指尖嵌进肉,那里被掐出血来,萧罹低着头,哽咽一般,声音嘶哑:儿臣遵旨。
冗长的沉寂。
明德帝看着低首的萧罹,头愈发疼痛,他长叹一口气,声音冷淡:回去后,将书房那张画像烧了罢。朕要的是太子,不是心在沙场的将军战场腥味太重,戾气治不了国。
把谢裴将军的画像烧了。
萧罹心里一顿,没有回答。
末了,明德帝道:萧斐遇刺,你去看看他。做做样子也好,别太冷淡帝王也不是无心的。
萧罹起身,眸子浑浊:是。
明德帝又是一个人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眼眶因方才激动的情绪而染上微红,许久,独自咳嗽了起来。
皇家无情,注定孤寂,他感受到了。
原来也就是这么个滋味。
他尝够了,要让儿子也尝一尝这苦涩。
恨吧,朕别无选择。
没有多少时间了
而萧罹,在出了永昭殿后,并没有去二皇子府。
帝王心在寰宇,恩泽众生。
可萧罹的心,冷淡惯了,仅存的温热,他想留给谢砚。
他舍不得分出来给别人。
这也就注定了,帝王之位,他终究不愿。
临安靠南地,京都则近北,等到临安的杏花开始凋零,京都才到了花季。
四皇子府里一时间百花盛开,摆在那儿艳丽动人,香气跟着悠悠蔓延开来,不仅融化少女的心,还连带着激起了婢女的劲儿,干活都不用老管家催促。
谢砚常在赤潮,自然是没见过这场面,有事没事喜欢站外头,心情一好,见着婢女无意间笑一笑,打个招呼。
然后某人的脸就肉眼可见地黑了。
谢砚仗着萧罹把他当小凤凰,连吃个饭都要去亭子赏花。萧罹闻惯了花香,只觉腻得难受,盖过了饭菜味,宛如一口口吃下去的,全是花。
而这正是谢砚想要的。
自他住进四皇子府,大概过了七日,在苏辞没查到消息回来之前,谢砚无事可做,只能在府内干等着。
每次在屋内用膳,萧罹都会屏退众人,趁他不备做些小动作。
谢砚自然每次都在他出手前就挡住了进攻,但问题是,他用个膳都要时刻防备着,不得安生。
他是出来做任务的,不是来和萧罹比谁厉害的。
于是府里的花季,成了谢砚的救星。
用膳的时候,花香馥郁,周围又有人修剪枝丫,萧罹头晕目眩,到底不会在旁人面前对他做什么。
谢砚总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