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一切,不知道,她至少永远不会怀疑——如果不是没办法了,深爱自己的父亲一定也想照顾她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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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已经停在了水云间别墅外,透过车窗能看见外面的莹白的湖面,冰面积了层雪,像一轮圆圆的月亮。
顾淮左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瘦弱的背,只手抚在她冰冷的小脸上,目光温柔的注视沉默了许久的女人,也许她想明白了,姜安的抉择。
所以才会露出这么忧伤难过的表情。
“如果可以选择想要的生活,谁不想朝九晚五,一日三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顾淮左声音清冷,淡淡的说,“你父亲那个时候也是无可奈何,要考虑的太多了。他就算对自己再狠,也在尽可能的为你留好后路,念念,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想——”
“他留好的后路,就是跪着求你,娶我?”姜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他,冷静的询问,打断他说话的行为却暴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顾淮左皱眉,眼神一沉,颇具深意的看向她。
两人对望良久,都没说话。姜暖在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固执的没有移开视线,抿着唇,直到干涸的眼眶发热,逐渐湿润。
顾淮左轻叹了口气,将她脑袋按在自己颈边,柔声说道:“没关系的,念念。”
她哭音沙哑,别过头不让眼泪落在他颈边肌肤上,哽咽颤着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说错,说错话,我不想说,不是想这么说的…对不起。”
1228扫黑大案,她父亲是为了更多人能生活在清白清醒的社会,所以选择了广大人民。也许父亲不是不心疼妻子、女儿,是他心里装满了责任,留给家庭的所剩无几,就那么一条细细的缝隙……
跪着求十五六岁的少年,想给还未长大成人的她留后路时,姜安身上最后的风骨都没折了。
他,甚至都不爱惜他自己。
姜暖泪眼婆娑,不是不明白,她就是,就是……被选择放弃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她哭了出来,抱着顾淮左大声的哭了出来,心里的害怕,委屈……对父亲的心疼。
男人安静地坐着,一声声哭摧折着他的心脏,想点烟,却没摸到烟盒,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亲吻她湿漉漉的眼角。
夜深。
他抱起终于止住哭泣的女人下车,走进前院的白石子路,低头看了眼她,“念念,我们回家了。”
姜暖失落的瞳孔亮了亮,又极快的暗淡下去,“淮左,你会不会哪天,也没办法了,也会放——”
“不会。”他打断她未尽的话语。
姜暖垂着眉眼,没再说话。如果将来真面临类似电车难题的困境,他真实的抉择,她不想知道。
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能假设。她在心里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顾淮左扫过她脸上藏不住的情绪,轻笑了声,“你是信我的吧?”
她下意识的点头,抬了抬眼,望着他。
“信我,就够了。”顾淮左说话时,长眸又黑又亮,让姜暖想起来夏天的月亮,又高又远,高不可攀,遥不可及,却拥有令人无限神往的魅力。
而他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清晰。
姜暖弯弯眉眼,终于朝他露出了笑容。
如果可以,他宁可自己千疮百孔,也不会放下自己吧。
成为顾太太的第九十七天苏青青下线……
097
进屋后,随着他指尖清脆的啪嗒声响,客厅的灯光渐次亮起,显现出熟悉的摆设和装饰。
姜暖双目一扬,环顾四周,找回了一丝独立于孤独之外的依赖感,安全感。
这里是她的家,没有人能将她从家里赶出去,也不会被放弃。
精疲力尽的她本想直接上楼休息,却被顾淮左带去后面院子里,穿过温暖的玻璃花房,后面是一排风格类似的三层楼,遥遥连成一片可观的规模,绕着落月湖形成了别墅群。
原先这些风格典雅的楼都是空的,姜暖初搬进来时见到后院这么多空楼还以为是旁人的房子,后来仔细一看全是划在顾淮左这里的,地方着实大。
至如今,里面的空房也间或亮了灯,陆续搬进了人,也有几间改成了佣人房。
岑莫在回来的路途中就私自跟杜医生联系过了,顾先生和顾太太脸色都不好,衣服上有血,提前做好准备。
靠山林的一间民国风的小洋楼这么晚了还亮了三层白灯。
雪白的墙面几乎与这场冬雪融为了一体,全靠屋后茂密深沉的山林作衬,显出高大轮廓。楼里窗户也开的讲究,五光十色的琉璃窗,高高的拱门下大开着三折门,专程候着呢。
门口小护士见他二人过来,毕恭毕敬的打了声招呼,连忙去喊杜医生。
杜学知早有准备,他和岑莫、岑言都是跟在顾先生身边好几年的人,电话里的‘顾先生和顾太太脸色都不好’意思就是有人挨大嘴巴子了。‘衣服上有血’是指亲自跟人动了手但血不全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