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漂亮,大家不往她脸上抹,但脖子、衣领和头发上没一会儿就沾了个满,黏糊糊的。
程淮安跑得气喘吁吁,实在打不动了。
她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目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唯二毫发无损的人。
——殷诩和殷凡。
两个男人像两根柱子似的搁那儿杵着,一个气质孤冷、一个气场肃杀,压根儿没人敢靠近。
程淮安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果然,像这种全是年轻人的局,老男人就是很难有参与感。
这么歇了一会儿的功夫,周逸诚又带着几个糟蹋兄弟从后面杀了过来。
程淮安实在是没力气继续玩儿了,情急之下,跌跌撞撞地往殷诩和殷凡的方向跑去。
两人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
斟酌片刻,程淮安躲到了殷诩身后,还沾着奶油的双手扒拉住他的衣角,探出一颗头,对周逸诚挑衅道:“你倒是再过来啊!”
“你玩儿赖的!”周逸诚“嗤”了一声,胳膊一挥,“你有本事找男人,你有本事出来啊!”
“……”
有病啊!
程淮安咕哝了一句“傻子才出来”,扒拉着殷诩的指尖攥得更紧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身边有一道黑影冲了出去。
那人以一套行云流水的擒拿术把周逸诚扣到了自己面前,动作跟拎了只小鸡仔似的。
小鸡仔被揪得有点儿疼,嘶哈嘶哈地喘着气讨饶:“哥,不带这么玩儿的,你一个刑警,怎么还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实民众呢?”
殷凡闻言一愣,手上松了点儿力道,但是没放开。
他一本正经地说:“淮安,制服他!”
程淮安:“……”
这台词听起来好像有点儿怪怪的。
程淮安手里其实没多少奶油了,但是她不好辜负殷凡的一番好意,也觉得周逸诚实在欠扁,于是把手上为数不多的奶油都抹到了周逸诚做了烟花烫的头发上。
末了,似乎是觉得这个作品不够完整,她又从殷诩的衣摆上刮了点儿自己刚蹭上去的奶油,抹在周逸诚的眉毛上。
程淮安满意地弯了弯眸子,摆摆手道:“我又能好了,你跪安吧。”
“……”终于刑满释放的周逸诚暴跳如雷,气到话都说不完整,“你,你,好!好极了!!”
生怕被再次抓住,周逸诚溜得贼快,最后那几个字飘在风里,显得十分荡漾。
他气不过,又没办法,只能再次把火力集中在兄弟身上,开始内斗。
还好蛋糕够大,否则都不够他们躁的。
场面热闹得很。
趁着殷凡去卫生间洗手的空档,小姑娘拿了张湿巾纸擦手,又冲着殷诩勾勾手指头,小声说:“殷诩哥哥,这里好吵,你陪我去楼上阳台上待一会儿好不好?”
殷诩点头。
十一月底的b市已经很冷,今天没有下雪,但夜晚的气温仍只有零度。
在有暖气的室内感受不到,室外却是寒风阵阵。
程淮安走在前面,殷诩绕到衣帽架上取了衣服来。
“衣服穿好,”他大步迈跟上她,拎着领口,把衣服披在她肩上,“别感冒了。”
程淮安乖乖地把手臂穿进袖子里,又低头拉上拉链,这才推开阳台的玻璃移门。
阳台底下就是湖面。
一开门,便立刻有一股夹杂着冰雪气味的寒气扑面而来。
程淮安不大怕冷,应激性的生理反应过后,就适应了外头的温度。
她趴到栏杆上,仰起头看月亮。
今天的下弦月像一道弯钩,明亮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