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身体时,然后不动声色地掀起眼皮,看了眼不远处低着头的人。
那浓长的羽睫挂上了水汽,是一个再乖顺不过的模样。
沈玉桐心有余悸般深呼吸了口气,幸好刚刚自己及时打住,没有做出什么逾距的行为,将单纯懵懂的孟连生带上歪路。
然而只要想到即将与他分开,心中就难受得厉害,恨不得将人揣在怀里带走。可他也明白孟连生是一个独立的人,他有自己的人生和要走的道路,他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将拽着不放。
除非刘旅长失败。
他与孟连生就还能继续过一段这种不被打扰,与世无争的日子。
旋即又因为自己的这种恶念,狠狠打了个寒噤。
在如今这个世道里,即使他是沈家的二少爷,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抛开一切,沉溺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私欲。
他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子。
两人没再说话,就像刚刚那个失控的拥抱,好像从来没发生一样。
许久之后,沈玉桐站起身,擦干自己身子,淡声道:我好了。
孟连生抿着唇瞧他一眼,点头:嗯,我也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二公子知道自己是弯的,毕竟人是从腐国回来的_
二公子:我绝不能把纯情懵懂的小孟带上弯路!
早弯成麻花的小孟:嘻嘻。
、 他在等沈玉桐自投罗网
五天后,土司府收到消息,刘旅长的三万大军旗开得胜,顺利赶走了屁股还没在自流井坐热的王师长。
当天傍晚,土司府门口停下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车上三人,正是沈玉桐的堂兄沈天赐,以及小厮阿福和保镖程达。
他们来接沈家流落在外三个多月的二公子回家了。
这三个月,沈玉桐虽然一直有送信去自流井报平安,但一日没亲眼见到人,沈天赐就一日不放心,此刻看到小堂弟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眼前,他这个老堂兄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颗心一放下,就恨不得要拉着人大哭一场才好。
于是,从沈天赐带人进入土司府开始,沈玉桐就被沈家这三人牢牢包围,想要看一眼孟连生,最少得越过两个脑袋。
到了吃晚饭,他左手一个沈天赐,右手一个小阿福,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是让他和孟连生没说上一句话。
沈天赐是个会来事的,想着自家小堂弟在土司府白吃白住三个多月,特意从自流井带了半车好茶好酒并一箱子精盐当做手信。
这些东西对沈家来说,不是稀奇玩意儿,但在西康绝对称得上珍品,桑吉顿珠父子对这个盐商的礼节很满意。
只不过,他们一来,也就也意味着沈玉桐要离开了。
顿珠当初是不大将沈玉桐看在眼里的,但与他打过马球之后,就对他刮目相看,那次打猎更是他及时叫来救援,才让自己顺利取了达瓦的首级,除掉他们领地的一个心腹大患。
自此之后,沈玉桐和孟连生一样,都成了他的好友,土司府的贵客。
贵客要离开,自然要好好践行。
这晚,顿珠亲自安排了一场篝火宴,拿出珍藏好酒,杀鸡宰羊,纵情唱歌喝酒跳锅庄。
沈天赐见到小堂弟毫发无损,本就心情激动,被土司府的热情一感染,拽着沈玉桐和阿福程达,玩得一脸红光,不亦乐乎,也不管是不是为老不尊。
而在这一片兴致高昂中,只有孟连生无声无息退到廊檐下坐着,一个人默默看着院子中的热闹喧嚣。
当然,他看的只有一个人。
朝夕相处三个多月,每天睁眼就是这个人,但对他来说,依旧是看不够的。以至于想到明日就要与对方分开,哪怕这种分开只是暂时,心中依然是心焦火燎般地不舍。
人就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往常在上海,常常一个月也见不上一回,日子还是照常过,这回朝夕相处三个多月,再叫他去过没有沈玉桐的日子,他是一点都不愿意的。
就好像从未吃过肉的人,终于叫他尝到了一点肉的美味,再叫他回去吃素,那实在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他凝望着沈玉桐在篝火映照下的身影,不由自主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这些日子,他确实是尝到了一点美味,但显然还远远不够,他想尝得更深入彻底一些。
小孟!
他正胡思乱想着,跳出一头汗的顿珠不知何时大喇喇走过来。
孟连生抬头看他,对方咧嘴露出两排白牙,笑着在他身旁坐下:怎么不去玩?是不是二公子要走了舍不得?
孟连生不置可否。
顿珠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未要等他一个答案,说罢,又继续道:二公子一走,过不了几天,你们也要走了,我真是舍不得呢。
孟连生弯了弯唇,淡声道:你有空可以去上海滩找我们,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顿珠撇撇嘴:外边的世界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