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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1 / 2)

很少有这种内心空洞的感觉,凝聚成一种叫“害怕”的情绪。

他一直以从容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只有看到她的时候,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个中滋味。

因为害怕她真的离开,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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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枝在整理一些必要的物品,在柏林的时候她经常搬家,于是会把平时要用的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小箱子里,颜料放在最下层,中层是一下日用品,上层放着一些电子设备。

李绛君说,最迟他们七月初的时候就要出发去云南,那边的天气格外炎热,而且蚊虫很多,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在训练场地看到简澄九的时候,她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变化。

操场北面有一个打热水的地方,再后面连接着食堂。训练中场休息的时候,简澄九低头去接水,小声跟她说了一句“姐姐对不起”。

江有枝没回。

简澄九抿了抿唇,她也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是轻飘飘一句道歉可以解决的。

“姐姐,要不你骂我吧?”简澄九低着头,“求你了。”

江有枝没有接她的话,只问:“爸爸身体怎么样?”

简澄九愣了一下,然后说:“……不知道,医生说,能撑多久,全看他自己。”

江有枝微微一点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简澄九拉住她:“姐姐,我不是为了财产。”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清泠恳切的光恍惚闪过。

江有枝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简澄九便放开,轻咬了下唇,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二人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交流。有几回晚上选手们上理论课,江有枝站在讲台上的时候,仔细关注每一个选手的表情,看到简澄九低着头在记笔记。

许露偶尔会过来给她送吃的东西;陆仰歌的工作室比他描述得还要忙许多,经常加班到凌晨,整个人非常疲惫。

直到六月底的时候,许露走进评委办公室,手上没有拎任何东西。

“怎么了?”江有枝站起来,和她一起来到走廊。

许露蠕了一下唇,抬起头看向她:“小枝……杨教授去世了。”

杨翼挽教授,那个垂暮的老者,终于耗尽了人世间最后的光阴,带着众人的敬仰,长眠于世;

他留下来的作品依然被奉为珍宝,供世人品鉴欣赏。

其实江有枝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内心有所触动。

这个老人曾经在她最迷茫的时候,在办公室里跟她说起仓央嘉措的事迹,说喝茶的好处,说她的作品有灵气,但是年轻人的灵气不应当如此。

这个老人也会躺在病床上,喃喃地喊着自己过世的女儿的名字。

他的葬礼定于六月二十五日,那天殡仪馆里来了很多人,大部分是杨老的学生,不乏社会名流和同样美术界的泰斗。

杨翼挽没有亲人在世,他毕生的积蓄都按照他的意愿捐赠给了边境的军人。

“他们要将杨老先生的遗体和杨清桦女士埋葬在一起。”许露眼边红红的,“枝枝,好端端的一个人,真的不在了。”

“就像你说的,他们会上天堂。”

“可是不在了就是不在了。”许露哽咽着,不知道怎么就哭了。

江有枝把她揽过来,许露就声音很低很低地哭。

她们坐在殡仪馆的长椅上,看到不远处,一排穿着军装的男人在向杨老先生的遗体行脱帽礼。

杨老的骨灰将被送往烈士园林,江有枝突然想起,沈岸的父亲也埋葬在那里。

只是那一瞬间,二人的视线相交,她立刻弹开,他却朝她走过来。

伸出手,带走她肩膀上的一片树叶。

沈岸的呼吸声很均匀,就和她很近的距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认识了那么久,也经历了那么多,一起参加这场葬礼,却能想到同样的一个回忆。

那是沈岸第一次带江有枝来到自己父亲的墓前,她朝着上面的黑白照片挥了挥手,道:“沈叔叔好,我是你儿媳妇~”

她好像可以很坦然地面对死亡。

那天他们离开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我希望我死之后,也可以被埋在这里。”

她跳起来去捂他的嘴:“不行,我们得葬在一起。”

很跳脱的一个对话,她没说“你才不会死呢”“别说这种丧气话”云云,她的眼神很清澈,也很认真,她说的是,我们得葬在一起。

她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可是她已经不会再向他露出那样的笑来了。

“沈三哥,”她后退了一步,笑容礼貌却疏离,“你还没有去边关呀?”

他轻抬手,将那片叶子扔在旁边的花丛中:“本来已经启程了,接到消息,回来参加老先生的葬礼。”

“哦,那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你也是。”

很平常的一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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