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依你。”
她有些味同嚼蜡的吃着午膳,心中仍是惦记着四爷昭告天下,即将选秀的事情。
如今他坐拥四海,不用刻意振臂高呼,也能从者云集,四爷身边多的是能人异士。
也许他已经解开了情蛊吧,否则又为何会宣布选秀?
虽然心里很难受,但她和四爷,此生也只能如此了。
不能白首赴鸳盟,只能两两相忘。
吃过午膳之后,李金桂端起放在船头的木盆准备洗衣衫。
“金桂木盆里的衣衫,今日你已经洗了第七回。”
“啊?有吗?我不记得了。”
不知为何,她的记忆力衰退的厉害,常常手边正在做的事情,一转头,却将这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要不晌午的时候找个大夫看看?”
陈文正亦是觉察出李金桂的状态有些异常。
这段时间她常常丢三落四,甚至做过的事情还是周而复始的重复。
见过数次面的人,再见面之时,甚至记不得对方姓甚名甚。
“文正哥,我好像得了痴症。”
早在紫禁城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异样,尤其是在金銮殿摔倒之后,她的状态就越来越不对劲。
她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这也是她下定决心离开紫禁城,背井离乡,自逐于天下的原因之一。
“你这么年轻,为何会得痴症?”
“不可能,你肯定是因为思虑过重,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心中忐忑难安,他亦有所察觉她很不对劲,但陈文正仍是下意识安慰她,让她尽量宽心。
“你别安慰我,只求若将来我的痴症犯了,你别把我卖了就成。”
李金桂说话间,下意识端起地上的木盆开始搓衣服。
“金桂”
陈文正错愕的看着金桂,眸中带着震惊。
“嗯?怎么了?衣服放了半日,再不洗就要臭了。”
李金桂懵然的歪头看着陈文正,她只是洗个衣衫而已,为何他眸中却带着这种见鬼的表情。
“没事,天快下雨了,你要洗快些。”
陈文正语气中带着压抑的颤抖和哽咽。
这一夜,月朗星稀,陈文正枯坐在岸边一夜未合眼。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听见船舱内传来轻微的细响。
很快就看到金桂端着面盆从船舱内走出来。
见到他站在岸边,李金桂的眼神中带着陌生的疏离和警惕。
“你是,文正哥?”
“是,我是!”
庆幸她没有将她视为陌生人,此时陈文正顿时松一口气。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金桂的状态越来越异常,每一日初见,她眼神中都带着同样的淡漠与疏离。
这日金桂又要前去给附近的农夫宣扬新政,陈文正则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忽然瞧见从她袖中掉落一本巴掌大小的册子。
他疾步上前,将那小册子捡起,寻思着应该是她平日记录新政的手札,刚要唤金桂,却见她已经站在人群中侃侃而谈。
于是他将那本小册子拿在手里,坐在树荫下的石凳等她。
闲来无事,于是他漫不经心的翻开她遗落在地的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