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楚手札的内容后,他惊得险些从石凳上跌落。
万万没想到,她的病情比他想象中还严重。
………
忙活半日,此时李金桂嗓子都快冒烟了。
树荫下的陈文正已经准备好了午膳。
“金桂,你手札掉了。”
李金桂愣了愣,旋即朝着陈文正手指的方向瞧了瞧地面。
待看清楚他口中所谓的手札之后,面色微变,她有些焦急的俯身拾起那本手札,小心翼翼的揣进怀中。
“多谢文正哥。”
连着几夜,陈文正再次枯坐在岸边,一整宿盯着船舱未曾合眼。
如今的事态,已然超出了他能解决的范围。
如今那本手札就是她全部的记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动过篡改她记忆的念头。
他甚至连蓝本都想好了,将她的记忆篡改为陈文正的发妻李金桂。
然后余生带着李金桂寻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坳,男耕女织,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过完这一生。
反正每一个日出,她的记忆都将归零,宛若新生。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临摹她笔迹的全新手札,但在调包那一瞬,却迟疑了。
因为他知道,无论她是清醒还是病着,他有无数个将她留在身边的理由,但独独缺少名正言顺的身份。
她心中另有所爱,只这一点,就将他所有的奢望都碾碎。
翌日清晨,行至济南府,趁着李金桂没回来,陈文正将墨迹尚未干涸的书信交给了信差。
这日在泰山脚下的一处小山村内,李金桂正在对山民们宣扬新政。
通常听她论政的人都是大字不识的老百姓,可今日,却迎来了几名锦衣华服的男子。
原以为这些人想趁机砸场子,她全程都谨言慎行。
有惊无险,直到散场,那些人只安静的站在不远处听她论政,也不发一言。
“金桂姐姐。”
一个说话尖声尖气的清秀男子俯身走到她面前。
“我们认识?”
李金桂看着这个与她自来熟的男子,有些莫名其妙,她下意识反感男子找她搭讪。
那清秀男子愣了愣,旋即咬了咬牙。
“我们自然认识。我是小苏子啊。苏培盛,您真的忘了奴才吗?”
苏培盛看着金桂姐姐目光警惕的盯着他,仿佛第一回见他似的。
那眼神中还带着防备,就像防贼似的。
虽然已经做好金桂姐姐不认识他的准备,但此时真的见到金桂姐姐变成这幅模样,他有些揪心的擦了擦眼角。
“主子~”
苏培盛苦着脸,扭头看向身后的皇上。
顺着那清秀男人的眼神,李金桂瞧见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此时正负手静立在她面前。
那男子的眼神中蕴含着太多的情绪,她顿时乱了心曲。
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到危险的信号,下意识恐惧的往后退了数步。
“那什么,你们认错人了。”
她说着,竟是慌里慌张的撒腿就跑。
“姐姐,您跑慢一些,可别摔着了!”
苏培盛在姐姐后台焦急的追逐,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脚步,真怕姐姐会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