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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3 / 4)

带来湿浸浸的凉……隔着冰凉的衣衫却有温暖从他身上不断传递过来,靠在他胸前,周身温暖依然。我抬头,却睁不开眼,雨水挟了急风刷刷打在脸上,转瞬眉睫发丝尽湿。“别出声。”萧綦揽在我腰间的手臂陡然一紧,下一刻我已身子凌空,被他抱住滚下鞍去。我们滚倒在道旁,身下恰是绵软的草垛。萧綦翻身而起,揽了我迅速缩身避入草垛后面。墨蛟与惊云竟不顾我们落马,径直向前飞奔,一路疾驰而去。我心头顿时冰凉,只听纷乱马蹄声踏破水声四溅,从后面赶来,直追两骑而去。萧綦一动不动,左臂一刻没有离开过我腰间,始终稳稳将我揽住。雨水顺着草垛流下,湿透全身,我顾不得冷,只屏息抓住萧綦的手。他反手将我五指扣紧,默默传递着抚慰的力量。待那追赶的马蹄声去得远了,他沉声道,“跟我来。”他牵住我大步冲进风雨中,疾奔在漆黑的夜里,天地茫茫一片大水,脚下泥水四溅……眼前隐约见到一座屋舍的廓形,隐在大片草垛与木桩之后。萧綦踢开房门,急风挟雨直扑房中,眼前漆黑一片,只有干草的清香扑面而来。我慌忙返身将房门掩上,虽是薄薄一扇木门,却至少能将风雨杀机暂时挡在外面。這里是一处废弃的军马草料场,萧綦曾经来巡视过草料仓库,隐约记得這处简陋的屋舍,曾是守仓人值夜之所。刺客人多,我们力寡,萧綦当机立断,大胆弃了马匹,让墨蛟惊云引开刺客,我们趁着夜色掩蔽,藏身此处。雨水冲刷掉了足迹印痕,刺客不熟地势,绝难找到這隐蔽之所。萧綦点亮火摺子,检视过门窗都已紧闭,外面不会见到火光,這才将火塘中残留的木炭点燃。北地寒冷,寻常人家都以火塘取暖,屋里除此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桌,四下散乱堆放着干草。我靠着那木桌,身子微微发颤,不知道是冷还是后怕。刺客暂时已被引开,方才萧綦一力击退数人狙杀,从精心设伏的杀阵中冲出,若非身边有我這么一个负累,他或许可以杀出重围……我抬眸看向他,却蓦的一震,只见他风氅湿透,仍在往下滴水,那水滴蜿蜒流到地板上,竟带着触目惊心的暗红。“你受了伤!”我扑上去,掀开他风氅,慌了神地抓住他双臂,在他周身寻找伤处。他按住我的手,竟还有心思揶揄我,“摸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一抬头,泪水竟涌上眼眶,什么也顾不得,惶急脱口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萧綦不説话,定定望住我。我见他风氅湿透,底下的外袍也半湿了,染上血污斑斑,竟看不出伤处在哪里,一时间手脚都软了,只抓住他不肯松手。“我没受伤。”他低低开口,语声轻柔。我這才一口气缓过来,眼泪扑簌簌掉下,什么话都哽在了喉咙里。“都是刺客的血,杀了八九人,还剩二十余个……”他以为我不相信,忙脱下风氅。我怔怔望住他,一句话都説不出,不知是哭是笑,仍未从方才的惊怕中回过神来。“脸色都吓白了。”他叹息,满眼暖意,“傻丫头,很怕我会死掉么?”那一个死字从他口中説出,叫我心中又是一紧,呆呆望住他的面容,這一刻只觉天塌地陷,生生死死,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失去他。哪怕只是想一想,那剜心之痛也是我绝不能承受的——我陡然张臂,紧紧抱住他,“如果要死,你也要死在我后面,那样我才不会为你伤心难过,受那生离死别之苦。”萧綦一震,久久不语,只将我拥进怀抱,双臂箍得我几乎不能呼吸。“好,百年之后,我让你一步。”他在我耳边含笑低语,“在那之前,你要陪我到老,一起变成鹤发翁妪,即便发脱齿摇,老迈龙钟,也各不嫌弃。”我们相隈倚坐在火塘边上,萧綦脱去染满血污的外衣,仅着贴身中衣,胸前紧实肌肤隐隐可见。我垂下眸子,竟不敢看他。他俯身去拨那火塘中的木炭,自顾凝神思索,未曾察觉我的窘态。我轻咳一声,叹道,“眼下可怎么办,难道一直等到天亮?”萧綦微笑,“天亮之前,自有救兵来援。”我愕然侧眸,见他神情笃定,对我一笑道,“我们彻夜未归,怀恩必会警觉,带人出城来寻。我放了墨蛟回去,它认得路,也记得我的气息,自会带了怀恩寻来這里。此处离城郊已近,天亮之前,他们必会赶到。”我长长吁一口气,心下略定,却见萧綦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淡淡道,“我们的行踪被刺客知晓……府里,只怕已有奸细。”我心头一凛,只觉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此番知道我与萧綦微服出城的人,只得府中那几个贴身的下人,若连身边的人也混进了奸细,还有什么人可信。“难道又是贺兰……”我沉吟片刻,蹙眉道,“不对,突厥人与贺兰箴此时自顾不暇,哪来余力向你动手。”萧綦唇角扬起,却没有半分笑意,目中精光流转,深不可测,“你以为,此时谁最想取我性命,谁又能带着数十名刺客潜入宁朔?”我正倾身去拨那木炭,闻手上一颤,铁钳几乎脱手。不知道是不是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太冷,我竟有些微微颤抖,靠近了火塘还是周身发冷。“还是冷么?”萧綦从背后环住我,捏了捏我湿透的衣袖,断然道,“這样不行,脱下来!”我心中一慌,却挣不开他双臂,此前两次被他脱掉衣衫的狼狈,至今还令我耿耿于怀,此时眼见他又来解我衣襟,忙羞恼道,“不用,我不冷……”他双臂一紧,俯身贴近我耳边,低低道,“为什么总是怕我?”我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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