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自有专人统计了,汇总上报,而因官阶太?低,卢芳枝看都不看。
而秦放鹤瞄准的,就是八品主簿。
主簿是个统称,具体到各地各级衙门的职责不尽相同,品级也?分八品和九品。主簿职位不高,但作?为地方父母的近身官员,实权颇大,能干实事,又?不至于遭人忌讳,正适合当下的齐振业。
如今卢、董两派虽有些剑拔弩张,但其实除了两边嫡系,众官员轻易不会站队,更?倾向于见风使舵。
所以当秦放鹤亲自过来时,那?位吏部的侍郎大人笑得也?很亲切,“呦,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下来,竟叫你亲自走一趟。”
又?让看茶。
翰林修撰官职不高,但属天子近臣,这位秦修撰更?是深受陛下宠信,由不得他不郑重。
秦放鹤笑道:“大人客气了,您公务繁忙,我也?不绕弯子,实不相瞒……”
说着,便拿出?请书。
那?吏部侍郎经历的事情多了,一看便知,“这有什么,俗话说,举贤不避亲,秦修撰为国选材,乃是正事,有何不可?”
如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哪怕卢芳枝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也?不介意向秦放鹤卖个好。
说完,竟亲自接了来看,“唔,功名、籍贯都要的……”
原本以为秦放鹤亲自过来,求得是个什么稀罕官儿,正想如何回复,如今一瞧,竟是个连芝麻小官都算不得的八品,瞬间轻松了。
他看完了,对秦放鹤道:“秦修撰难得开?口,且不必担忧,因眼下不是选官的时候,待入了六月,我交代?人一起去办,也?不打眼。”
人选没有问题,求的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的好职位,一抓一大把。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有什么做不得?
秦放鹤起身道谢,又?说些“改日一处吃酒”的话,两边说笑一回,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果然到了六月,朝中?陆续给上一届的二甲、三甲进士派了若干县令的缺,齐振业的远东知州衙门主簿委任状,果然没惊动任何人,也?悄无声息随着大流下来了。
要知道,多少名正言顺的进士都还在巴巴儿等缺呢,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八品,但若朝中?无人,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齐振业和翠苗见了,又?惊又?喜,也?不好声张,只私下里请了他和孔姿清吃了一回酒,千恩万谢,麻溜儿带着家?眷赴任去了。
新一届进士们出?炉了,秦放鹤等上一届的,职位也?陆续有了变动。
他便如之?前?的孔姿清那?般,升任五品侍读学士,顺势顶了他的班,预备带新人。
而孔姿清也?如之?前?的胡立宗那?般,仍兼任侍读学士,虽未去六部,同时又?在太?学挂了职。
若在以前?,其实他下一步该去詹士府的,而詹士府便是太?子的私人后勤部门,说白了,就是让下一届的肱骨预备役去下一任掌权者跟前?刷脸、刷资历。
奈何天元帝的两个太?子都早夭,至今未立,他本人龙体康健,膝下几个皇子也?被捏得死?死?的,詹士府就有些名存实亡,这些年翰林们升迁,大有直接跳过去的意思。
七月开?始,陆续有返乡的新科进士们来翰林院报道,秦放鹤也?见到了今科的状元,以及探花郎师兄汪淙。
这倒是没什么,直到八月初二早上,秦放鹤正预备今日轮值,忽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笑眯眯过来。
对方身穿七品鸂鶒补子,品貌端正,在秦放鹤跟前?微微躬身,行礼,“见过秦侍读,下官金晖,字有光,前?来报到。”
说完,他动作?不变,只稍稍抬眼,似笑非笑,“家?父,金汝为。”
新人(二)
哦,有意思。
秦放鹤盯着金晖看了许久,也不着急叫他起来。
不是喜欢行礼吗,那就行吧,进入官场,谁还看年纪呢?
过了好会儿,秦放鹤才满面赞赏地说:“啊呀,我与令尊同朝为官已有三载,虽不在一个衙门,却也有些交情,素日常听他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说着,才伸手去扶,老怀大慰道:“朝廷有你们,便如雨后之春笋,绵绵不绝,江山可续矣!”
一直在旁边暗中观察的汪淙:“……噗!”
金晖:“……”
多么熟悉的语气!
这?不就是平时父亲带他出?席各种场合,喊了对面叔伯之后的感慨吗?!
此刻他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了。
这?话怎么接?
论理?儿,秦放鹤说的是实情,至于金汝为到底有没有提过儿子?,谁在乎呢?场面话罢了!
可若顺着接了,那就是自认矮一辈;
不接吧,又显得自己方才的热情有些虚伪……
旁边几人听了,总觉得有些诡异。
秦放鹤分明比金晖还要小几岁,但偏偏论资排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