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说这是预谋杀人,到底怎么个预谋法?”
“王五是被菜刀砍死,但他家的菜刀就在厨房里,刀口并不吻合。”靳舟说道,“这说明凶手是自带凶器,也就是预谋杀人。”
“那我家的菜刀也在家里啊?”刘永昌一脸荒唐的表情,“我跟你刘姐去沿海做生意,菜刀又没有带走,他们验过刀口吻合吗?”
“不吻合。”靳舟看着卷宗摇了摇头,“但是不排除你家还有另外一把菜刀。”
“净放屁,我家就那一把菜刀。”刘永昌似乎越说越气,“这些警察二话不说就把我抓来,说我十多年前杀了人,证据呢?就那个脚印?”
靳舟又看了看血脚印的图片,只见黄色的夯土院墙上,有半个右前掌的脚印,应是刘永昌在翻越院墙时,不知道自己踩到了血迹,导致他留下了这个明显的脚印。
但除此以外,靳舟没有见到任何死者身边的脚印照片。
按理来说,如果刘永昌真是凶手,那他应该双手双脚都沾上血迹才对,怎么会就只有右脚?
并且从这个脚印来看,刘永昌离开得非常匆忙,如果他真是预谋杀人,怎么会把带血的鞋子踩回了家都没有发现?
这个案子确实疑点重重,但靳舟从没接过杀人案,多少有些心里没底。
万一因为他的疏忽,导致刘永昌蒙冤入狱……他不仅没法跟自己交代,也没法跟虎子等一众兄弟交代。
“有的打。”
坐在沙发上的杨时屿放下厚厚的卷宗,摘下金框眼镜揉了揉眉心:“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凶器。”
“打证据链不完整吗?”靳舟盘腿坐在杨时屿身旁,眼巴巴地终于等他家法官大人看完了卷宗。
“凶器是定罪的重要环节。”杨时屿重新戴上眼镜,偏过脑袋看着靳舟,“如果刘永昌没有离开,仅凭这些证据,恐怕当年就没法定他的罪。但他带着妻子‘潜逃’,反而坐实了他就是凶手。”
“但他离开是有原因的,以及他改名、重新回来,都有正当的理由。”靳舟道。
“所以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杨时屿道,“你现在应该主动接触检察官,跟他讨论你的想法,最好让检察院作出不起诉决定。”
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检察院决定不起诉刘永昌,那他一个月之内就能离开看守所。
但一旦进入庭审程序,那他很可能将在看守所里耗上一两年。
“好。”靳舟点了点头,从杨时屿手里拿过卷宗,便要起身去餐桌那边继续准备辩护思路。
然而杨时屿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打断了他起身的动作。
“你这几天,”杨时屿顿了顿,说道,“注意力全在刘永昌身上。”
“刘哥对我有恩,我一定要帮他。”靳舟说着从杨时屿手中抽回手腕,头也不回地去了餐桌,没有看到镜片后的双眼不爽地暗了下来。
靳舟接手的案子通常都已进入庭审阶段,他还从来没有在审查起诉阶段,就开始为案件奔波。
杨时屿倒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主动接触检察官。
而靳舟找来检察院之后,才发现负责刘永昌案件的检察官,竟然是谢曜。
“你是刘永昌的辩护律师?”谢曜看到靳舟,也是颇为惊讶。
“你不是在负责连环杀人案吗?”靳舟问。
“那边已经确定了几个嫌疑人,正在审讯当中。”谢曜说道,“你今天来是想了解什么?刘永昌这个案子可不容易翻案,他潜逃了十七年,脱罪的可能性很小。”
“我正想跟你说潜逃这事,从现在的证据来看,你很难认为他是在潜逃。”靳舟说道。
“你是想说他重新回到这里吗?有些犯罪分子胆子大,觉得那么多年都没有被抓,敢回来也很正常。”
“但是他……”
靳舟和谢曜讨论了半天,不知不觉时间已接近中午。
谢曜是个挺负责的检察官,并且靳舟看出他也很喜欢辩论,就像是非要说服靳舟似的,他看了看时间,对靳舟道:“这样吧,既然你还有这么多疑问,我们找个吃饭的地方接着说。”
“行。”靳舟道。
检察院离法院不远,都在一个片区。
靳舟本想随便找家人少的餐馆,方便两人说话,但没想到谢曜竟然把他带到了那家羊肉米粉店。
“这家店的米粉一绝,”谢曜说道,“你一定要尝一尝。”
“我修车店就在附近,怎么会没尝过?”靳舟问,“你经常吃这一家吗?怎么从来没遇到过你?”
“不算经常,偶尔吃腻了食堂,会过来吃。”谢曜说道,“你一定要试试在汤里放薄荷。”
“那必须。”靳舟难得遇上知己,“而且一定是放三片,不多不少。”
“是吗?”谢曜笑了笑,“我都是随便放一勺,这次我放三片试试。”
老板很快端上了两碗羊肉米粉,靳舟帮谢曜放好辅料,说道:“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