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桐故意打趣:刚刚你不是说你不小了吗?
孟连生一时噎住,过了片刻,又才瓮声瓮气问:那二公子想娶个什么样的姑娘?
沈玉桐不知今晚这小子为何忽然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他原本想认真回答他这个问题,但一时竟然没想出个正确答案。
不仅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妻子,而是他压根没打算去做这件事。
斟酌半晌,觉得自己跟着孩子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便摇摇头玩笑般道:我也还小,没想过这事呢。
他原本只是逗他,不想孟连生听到这个答案,好像很开心,翻了个身,往他身旁靠了靠,低声唤道:二公子。
怎么了?
没什么。孟连生沉默片刻,又才含含糊糊道,就是忽然想起我的哥哥。
哥哥?
嗯,我从前跟二公子说过的,我原本有个亲兄长,在我十二岁那年,跟我爹娘出门时,被土匪杀死了。
沈玉桐微微一怔,想起这孩子可怜的身世,不由得有些动容。轻轻拍拍他的脊背,道:我不也说过么?我就是你的哥哥。
孟连生又道:那二公子,你可以抱抱我吗?
沈玉桐的心简直要软成一滩水。他毫不迟疑地伸手将他抱住。
他原本只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去安慰对方。
然而此时的孟连生,再如何脆弱,也并不是真的小孩子。
他光裸的身体坚硬结实,这是一个成年男子才有的身躯。
他没说错,他确实不小了。
因而无论沈玉桐如何抱着安抚孩子的心态,此刻抱着这么一具男子的身体,也实在是无法做到毫无波澜。
白天游泳时那短暂冒出过的微妙情绪,又蠢蠢欲动心猿意马。幸而他富有理智,无论是猿还是马,都很快被他赶得老远。
小孟是这样纯良的孩子,他也应该像一个真正的兄长,单纯地去疼爱他。
翌日清晨,沈玉桐在鸟叫声中醒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靠在自己脖颈处的孟连生,他整个身体紧紧贴着自己,自己则还保持着昨晚搂抱他的姿势。
也不知是因为刚醒来时的惺忪倦怠,还是手下温暖滑腻的触感,他竟然一时有点舍不得将人松开。
不过白天与夜晚到底不大一样,他再不能自欺欺人将孟连生当成需要自己安抚的孩子。犹疑了片刻,还是将手轻轻收回来。
只是这一动,孟连生原本阖着的眼皮便缓缓睁开,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对上沈玉桐的目光。
沈玉桐整整散乱的睡袍衣襟,淡声道:你醒了?
孟连生仿佛是没太清明一般,神色迷茫地揉揉头发,坐起身左右看了看,仿佛才六神归位,道:二公子,昨晚有没有打扰你睡觉?
当然没有,你睡觉老实得很。沈玉桐笑着随他坐起身,拿过手表看了眼,道:六点多了,估计孙老板他们也差不多起来,你去漱洗换衣裳,我让管家安排早饭。
孟连生点头,挪到床边,将一双脚钻进地上的布鞋中,又歪头看向慢吞吞下床的沈玉桐。
沈玉桐觉察他的目光,笑问:怎么了?
孟连生道:二公子对我真好。
沈玉桐故意打趣他:你昨晚还叫我哥哥呢,怎么今天不叫了?
孟连生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却没给他一个答案。
沈玉桐起身,拍拍他光裸的肩头:行了,快去漱洗换衣吧。
孟连生用力点头,小跑着到房门前,打开门正要出去,哪晓得迎头撞上沈天赐。
沈天赐原本是来找沈玉桐问早饭的事,猝不及防看到光着膀子的孟连生,一大早从自家堂弟房内跑出来,大惊失色地连连后退两步,支支吾吾道:你你。
倒是孟连生一脸坦然,客客气气地跟他打了招呼:天赐哥早!
这声天赐哥对沈天赐来说,实则是受得有些勉强。因为孟连生年龄比他两个儿子还小,正常来说应当叫一声叔,无奈他是堂弟朋友,不能乱了辈分,因而只能受下这声哥。
当然,称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孟连生并没解答他的疑问,打完招呼就朝客房走了。
沈天赐目光下意识跟着他,直到对方背影失在小院月洞门,才回过神来,赶紧跨过门槛走进沈玉桐的房间,抬手往外指了指:玉桐,小孟怎么会在你房里?
沈玉桐正在换衣裳,随口回道:昨晚小孟来找我说话,就在我这屋里睡了。说罢抬头,看到一脸惊愕的老堂兄,知道他是误会了,不免好笑道,天赐哥,你在想什么呢?
沈天赐确实是想了点什么,不过看到对方一脸的坦然,确定是自己脑袋进了水,思想不单纯。他拍拍额头嘿嘿笑道:我这不是老听说你们上海滩公子哥的风流韵事么?是我想多了。对了,小孟他们不是要走么?你看早上吃点什么?也算是为他们践行。
沈玉桐道:他们要坐马车,就清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