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桐脑子乱成一团,已经不大听到进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只恨不得马上冲去孟连生跟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问了又能如何?
做了便是做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孟连生跟上海滩那些杀人放火的流氓大亨没什么区别。他今日能杀这两个无辜的人,往常只怕也杀过其他人,未来当然也会继续杀人。
他对程达摆摆手:你出去吧。顿了下,又说,这事不要跟大哥说。
嗯,明白的,那二公子好好休息。还要继续跟着小孟吗?
沈玉桐摇头:不用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日我那兄弟被吓得不轻,幸好没被发现,不然只怕也是沉江的命。
沈玉桐伸手灭了灯,躺回枕头,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待程达轻手轻脚出门,他原本以为自己今晚注定要彻夜难眠,但奇怪的是,原本混乱的脑子,竟然渐渐平静下来,那口梗在心头许久的情绪,也慢慢散去,仿佛是尘埃落定一般,他莫名变得轻松起来,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孟,你造不造你要被二公子甩了?
小孟搓手:那只能强夺了。
后面可能会虐一虐小孟,但会留他一条狗命,让他跟二公子he。
、 分手
来,小孟快尝尝我新收的碧螺春味道如何?
因为替龙震飞了了一桩大事,孟连生被邀请去了龙公馆喝茶,这是少有人能得到的待遇,也是龙震飞笼络人心的手段在家中关起门谈事,总是更容易将关系拉近。
孟连生从善如流端起茶杯,轻轻呷了口,点头道:清淡淡雅,口味醇厚,好茶!
龙震飞道:难得遇到懂茶的人,小孟果然与我投缘。
孟连生笑说:我哪里懂茶,署长大人谬赞了。
龙震飞摆摆手,道:在家里就不用叫我署长了,你比小龙还小几岁,叫我龙叔便好。
孟连生道:那小孟恭敬不如从命,龙叔。
龙震飞对他这副恭谦的做派很是满意,笑着点点头,瞎了两口茶道:小孟你也知道,最近林广湘公然跟我作对,弄得全国都在讨伐我们浙派,连租界洋人也对李司令和我很不满。你说我该怎么扳回这个局势?
孟连生沉默片刻,道:我确实有一些拙见,但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那龙叔,我就直说了。孟连生放下茶杯,自古以来,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龙叔这局面,主要是来自民意不满,而民意不满的根源,又是因为你们一来就加税,工厂主不愿吃亏,自然就将这负担加在工人身上。工人罢工,龙叔你镇压打死人,舆论就彻底乱了套。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龙震飞道,但小孟你有所不知道,李司令确实是缺钱,我作为他的心腹,得替他把事办好。江苏又仍旧对上海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反攻,我们得尽快弄到钱才行。
钱当然得要,问题是应该怎么要?
龙震飞拧眉沉吟片刻:你说说你的想法。
孟连生道:你涨的税,一年下来,还比不上林广湘这种大资本家半年的利润。
龙震飞感叹道:我们要有纱厂大王的产业,也不用盯着税了。
龙叔你当然可以有。
龙震飞抬头盯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孟连生道:原本资本家和工人是对立的,平民百姓向来仇富,但因为你们骤然加税,让林广湘有了借口联合工人一起将矛头对准你们。
龙震飞:继续说。
孟连生道:依我的想法,不如恢复从前的税收,甚至可以对小工厂主减免税收,先把广大的工人群体争取过来,争取民意和舆论的支持。再把目光放在林广湘这些大资本家身上,按着百姓仇富的心理,就算你明抢,老百姓也只会看热闹。
龙震飞皱眉沉吟片刻,忽然朗声笑开:好!小孟你这哪是拙见,简直高明得很,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弄得全城老百姓都骂我,我这就去报告李司令。不过明抢肯定是不能明抢的,林广湘是个老顽固,身后又有不少势力支撑,我要以军政府的名义强行入股林家,他绝对不会答应。
孟连生笑:林广湘是不好弄,但他几个儿子关系很差,一直在明争暗斗,若不是有老爷子压着,几个儿子早斗得你死我活。
龙震飞了然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拿起茶杯,笑道:来来来喝茶,我果然没看错小孟,小龙若能是有你一半本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虎父无犬子,我哪敢与龙少爷相提并论?
龙震飞嗤了声,摆摆手道:他别给我扯后腿就行。
话虽如此,但语气里分明是带着宠溺。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人正喝着茶,穿着一声制服的龙嘉林,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先是叫了声爸爸,见到沙发上的人,咦了一声:小孟也在?
龙震飞招招手:你回来正好,我晚上还得去警署有点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