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兹事体大,马上来告诉他,此刻见他表情,就知道这事果然不小。
小孟,你别急,据说沈大公子已经送去医院,应该是没有性命危险。
这声别急显然没有任何意义。
只见孟连生低下头,露出罕见的焦躁模样,在原地来回踱步。
他与沈玉桉其实没任何交情,但他是沈玉桐的亲哥哥,原本二公子就在生自己的气,兄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受得了?
好在,他很快冷静下来,沉吟片刻,吩咐道:杜赞哥,你亲自去医院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杜赞点头:嗯,我这就去。小孟你也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沈大公子为人仁厚,不会有事的。
与此同时,广济医院里,刚刚做完手术的沈玉桉,被推进了病房。
今天在商会开完会,林广湘邀请他一起去南市巡视工厂状况,他原本自己有车的,但林广湘非得热情地邀请他共乘一车,说是可以多说会儿话。
哪晓得,车子行至南市,忽然失控,翻进河水中。虽然那河水很浅,只淹了半截车厢,但从十几米的路上滚落下来,那也绝对是阎王来索命的架势。
一车三人,死了两个,唯独他福大命大,保住了一条老命。只是浑身多处骨折,接下来需要很长时间,与病床相依相伴。
因为打了麻药,一时半会没醒过来。
沈玉桐望着床上的人,一面庆幸兄长没有性命之虞,一面又不禁悲从中来。他活了二十多年,堪称顺风顺水,就连每次陪大嫂去庙里烧香,都总能抽到上上签。
人人都说他沈二公子的命好,时间长了,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可人生哪有真的一帆风顺,不过是暗涌礁石还未来得显露罢了。
这些日子来,孟连生给他的打击,状况越来越糟的父亲,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原本还想着,无论发生何事,至少还有大哥这个坚实后盾,不想大哥也忽然遭此横祸。
因而这股悲便来得格外强烈,甚至有点想哭的冲动。无奈病房里的大嫂已经在不停抹眼泪,他不好再添油加火,自己现在是沈家的主心骨,还得担负起沈家男人的责任,深呼吸口气,低声安抚道:大嫂,您别太伤心,大哥今日捡回条命,是不幸中的万幸。大夫也说了,大哥他没性命之忧,好好养着就行。待他醒了,看你这个样子,反倒让他难受。
大嫂碧云听他这话,赶紧停止抽泣,擦了把眼泪道:玉桐,你说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车子竟然翻进河里。
沈玉桐道:意外的事,谁也说不准。
碧云低低叹息一声:若只是意外还好
沈玉桐微微蹙起眉头
是啊,若只是意外还好。
就怕不是意外。
孟连生挂上杜赞从医院打来的电话,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只要人还活着就不是什么大事,他略微沉吟片刻,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这是他第一次去淞沪警察署,他没有提前预约,因为知道龙正飞这样的工作狂,一定是在办公室。
果不其然,通报之后,秘书很快下来引他上去。
龙正飞已经在会客室坐好,还砌上了一壶热腾腾的好茶。看到他进来,扬眉一笑:小孟,真是稀客啊!
孟连生客气地拱拱手:没提前预约,贸然上门,打扰龙叔了。
龙震飞摆摆手,笑道:我们俩有什么好客气的来,快坐!
孟连生从善如流坐下。
龙正飞挥手让秘书退下,亲手沏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中,又笑着不仅不慢开口:让我猜猜小梦是为什么事来上门的?
孟连生说:嗯。我也不与龙大人拐弯抹角,林广湘的事是你做的吧?
龙震飞挑挑眉头,笑道:不错,是我做的,原本这事我是要交给你的。但是,林广湘这人太狡猾,我还是自己动手更放心。
孟连生点头:龙叔确实好手段,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连沈大公子也一起动了。
龙震飞不以为意道:沈大公子的事纯属意外,我也没料到他会忽然上了林广湘的车。还好他的命挺大,听说已经脱离危险。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
孟连生微微一怔:龙大人的意思是?
龙震飞笑:小孟你跟我在这里装什么糊涂呢?这方法可是你跟我提出来的,说提税得罪广大工人,不如朝大资本家直接开刀。如今上海滩除了林广湘的纱厂,最赚钱的当属沈家的精盐厂。下一个当然就是沈家,如今沈家管事的是沈大公子,他现在起码得卧床几个月,靠沈二公子一个人打理上下,我看是不大行,正好让我们趁虚而入。